一年一年春秋交替。
当夏花开满湖畔的草地时,这个国家的新君己迎娶了皇后。
金兰走出马车,提着装满食物的竹篮,走向湖边的凉亭。
这里汇集了南方小城最美丽的风景,宣明在凉亭内画画。
金兰往前走,不料前方一黑,她抬起头,惊讶不已,“国……国师?”
玉海涛挡住金兰的路,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他伸出手。
金兰默默的将篮子交给玉海涛,在他的目光下返回马车。
她和宣明离开京城后,玉海涛没有接受皇位。他安置好宣明的后宫,在她收养的皇族子弟中挑选出一人,扶持对方坐上龙椅,像当初支持宣明那样帮助对方,不过这一次他点到为止。
当群臣接受了新君的同时,玉海涛也离开了皇宫,没有眷恋皇权,他辞官而去,他的行为带给他的家族无上的荣誉,流传千里。
哪怕金兰跟宣明远走到西方最边远的土地,也能听到赞赏玉海涛的各种传间,而他在半年前找到宣明的行踪。
可是他不靠近,始终尾随在后,宣明知道他来了,也没有反应,始终让他跟着,保持距离,咫尺天涯。
金兰不晓得玉海涛今天接近是否代表他作出决定,她坐到马车上,远远的眺望凉亭。
宣明仍坐在石椅上画画,她新买的小丫鬟为她磨墨,周围的护卫见到玉海涛时,一个个退下,玉海涛无声的走到宣明的身后。
小丫鬟吓了一跳,宣明疑惑的转头,瞧见玉海涛。
玉海涛挥了挥手,遣退了小丫鬟,眼睛直盯着宣明的画,有潮,有花,有舟,还有一个伫立在小舟上的人,只是一道背影,分不出谁,但他觉得她画的一定是他。
“你来找我?”宣明放下笔,双手交握,隐隐颤抖。
他坐到她的对面,半年来,从不适应到习惯她的女装,原来她可以那么漂亮、那么迷人、那么抚媚,他多看了一眼,心又醉了一点,忍不住别开脸。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知道。”宣明失笑。半年来,他们有默契的保持距离,他不上前,她不回头,她不知道会僵持多久,只知道一切都不能勉强。“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找我,就算来,也不会那么快。”
“我也这么想。”对于她离去前的所作所为,他至今仍感到羞恼。“可是我听说五年前你在我消失后,留在雪地上找我,不肯走。”
“后来你的家人出面劝说,我就回去了。”宣明等画干了,小心收起。
“他们说了什么?”没想到宣明会听别人的话,家人没和他说详细,他有点好奇。
“他们说,你重视这个国家,我是你辅佐的皇帝,我负担着你的声誉。他们告诉我,你为我和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在的时候,我总教你失望,你不在了,我不能继续做出令你蒙羞的事。”宣明叹息,遗憾她明白事理明白得太迟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做得很好,虽然最后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玉海涛苦笑。
宣明的“传位圣旨”将他逼上了极端,他不得不在事隔五年后再次出面主持朝政大局。
这次出手让他发现,她用五年时间治理的国家,超乎他预期的完好,他几乎不必费什么苦心,只需找个人心所向的继承者。
他可以放心的将天下交给下一代,可以放心的走,不必再背负任何秘密……他还可以去找宣明,既然束缚他们的俗世条约己不在了,他也许不必再推拒永远令他记挂的她。
“我不会道歉的。”宣明想起在寝宫的最后一夜,脸庞泛红,犹如涂抹了胭脂。
“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他拉起她,低下头,看着她的发端新生出来的一截白色,那是她来不及染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