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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被他救下时产生的一点点暖意,此刻荡然无存。

    她们之间,果然是孽缘,每次一见面,都是伤害。

    “你自己说,孩子是我的吗?”他转视她,绝情地问。

    她该怎样回答?

    已经伤得这样深,还要再受侮辱吗?

    “不,当然不是。”怀烙答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碧喜呆住,不敢相信主子如此言语,好一阵子的寂静。

    “听见了?”叶之江朝碧喜一笑,“她自己都这样说了。”

    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像花朵一般,一瓣瓣裂开,凋落……怀烙强忍着,从容冷静地瞧着他,坚守对峙的谎言。

    绝望的悲伤在,她抛弃一切,仅剩矜持。

    什么都没有了,能维持的,只有一点点尊严。

    “叶公子贵人事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在此分道扬镳好了。”她回眸,对碧喜道。

    碧喜在哭,代她哭泣。

    然而这一刻,她却像流干了全有泪水,双眼是空洞的。

    她看见叶之江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黑色的衣衫融入黑夜,忽然觉得这个男子真的自她生命中抽离而去了。

    她深深吸进一口旷野的气息,抬头仰望仍在月边挂着的星。

    看到笑脸,就是祝福吗?

    为何她觉得,这星月似一个讽刺,嘲笑她的遇人不淑。

    ***

    来到承德,安定下来,怀烙忽然有一种不打算再回京的欲望。

    她没住行宫,自己在市坊之中,择了一所小小的庭院。

    庭院每日里充满了孩童的笑声,因为,她收养了许多孤儿。而其中,又以汉人的孩子居多。

    自京城到承德这一路,失去了侍卫的保护,却让她看到真实的民间。

    的确,碧喜说得没错,她幻想中的盛世原来只是一个谎言,那些史书上对前明贫陋的记载,用在大清身上,也恰如其分。

    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流匪会热中于吃人——不是变态,而是被逼。

    在寸草不生的荒年,除了人吃人,还能怎样生存?

    她觉得经过此行之後,蜕变成另一个怀烙,从一个无知的公主,化为阅历无数的深沉女子。

    现在的她,不再穿花盘底鞋,不再带珠环翠绕的冠,甚至没有绫罗绸缎。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只着布衣,长发一支簪子别好,轻松自在的过日子。

    她亦不再敷人皮,抛去虚荣,还原真实。

    很庆幸,孩子们不怕她脸上的胎记,他们都说:“月亮爬到阿娘脸上了。”

    呵,就像小柱子生前说的一样。

    童言无忌,最最纯真,她得到了这份纯真的赞美,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很美。

    “格格,大夫说。过几天就是分娩之期了,你要当心啊。”碧喜从旁叮嘱到。

    这些日子,多亏这丫头人前人後的忙,才照顾得了许多孤儿。

    “对了,换季了,该给孩子们做新衣服了。”怀烙忽然想起。

    “放心吧,早做好了,喏,他们都穿上了。”碧喜笑道。

    怀烙一怔,这才发现,原来孩子们果真在今天都换了新衣裳。

    她摸摸衣料,发现都是上好的布料,不怕磨伤孩子们白嫩的肌肤。

    “碧喜,你真能干,”她忍不住赞道:“咱们每月的银子不多,你却能让人人都好吃、穿暖,前儿还修了间偏屋——真会精打细算。”

    “哪是我的功劳啊!”碧喜顺口到。

    “哪是谁的功劳?”怀烙诧异。

    “哦……”她连忙答,“咱们邻居也是善心人,听说我们办了养生堂,特意叫他的夥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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