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她与初六从茶铺出来,准备回高家时,就在半路上,有人突然窜了出来,拿着手里的一支铲子,狠狠朝初六的脑袋死命砸了下,旋即便逃走。
那人便是丘成,他上回被初六踹得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日才能下床,一痊愈,他便伺机想报这仇,今天他特地埋伏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偷袭初六,果真让他成功了。
初六脑袋冷不防挨了一下重击,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高久思见状,又惊又怒,但顾不得去追丘成,见初六摔倒在地,她连忙扶起他回到高家。
清晨时分,床榻上昏垂了一天一夜的人缓缓苏醒过来。
仿佛有人拿铁锤敲打着他的脑袋,疼得厉害,他痛得眉头紧拧,与此同时,失去的那些记忆,宛如潮水般前仆后继的重新涌回脑海里,伴随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交错在一块,令他思绪一时间陷入混乱中。
好半晌,那些错乱的记忆渐渐归位,他迷茫的眼神这才清明起来。
想起这段失去记忆的时日里,他被当成傻子般看待,再想起自个儿做出的那些蠢事,更是恼怒得整张俊脸涨得通红,但最让他生气的事情是——
“那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敢诱骗本少爷同她成亲!”他定要重重惩罚这胆大包天的女人不可。
下了床榻,他穿上外袍,依着先前的记忆一路找到厨房来,在门边瞧见高久思正蹲在灶口前熬着药,他刚想张口,脑子里忽然浮现与她成亲的这段日子来的点点滴滴,神色复杂的吞回了到口的责骂。
罢了,看在她这段时日的照顾,这回就饶了她,但他既然清醒过来了,自然不会再同她当夫妻。
看了她几眼,他静默的旋身离开,没回房,一路走出高家大门。
得回了失去的记忆,他也记起了这阵子曾见过庞度和陶七,他们定是来找他,虽不知他们下榻在哪里,但依陶七那身分,定是住在镇上最好的客栈里。
提步要离开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再回头看了眼高家,接着便快步离去,不再多留。
等高久思熬好药,回到房里,不见躺在床榻上的人,以为他醒了,她先是一喜,四下找了找却不见人,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初六、初六,你在哪里?”
然而寻遍家里每个地方,都找不着丈夫,她焦急的寻到外头来,一路上嘴里不停的呼喊着初六的名字。
“高家丫头,你家初六怎么啦?”有早起的街坊见她在找人,关心的问了句。
“他不见了,马大叔,您有看见他吗?”她急得额上都渗出了薄汗。
“没啊,要不我也帮你找找。”
“多谢马大叔。”
路上又再遇到几个热心的邻居,知道她在找初六,也帮着一块找人,然而找了半晌都没找着。
“说不得他回家去了呢,要不你回去瞧瞧。”
一听,她匆匆忙忙赶回家,怀着期待一路着进门,“初六、初六……”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却始终没人回应她。
她不死心的将家里每个地方再找了遍,打算再出去找人时,一位街坊带着一名小二过来找她。
“高丫头,初六同那几个住在升明客栈的外地人走啦。”
闻言,高久思满脸震愕,“你说什么,他跟着他们走了?”
那小二回答,“没错,初六离开前,吩咐我把这送来给你。”他把一个用布巾包起来的物品交给她。
高久思接过,打开来,看见里头放了件湖绿色的衣袍,那是她买给他的,她拿起衣袍时,从里头掉下一只装满银子的钱袋以及一张纸条,她捡起钱袋和纸条,纸条上头写着几个字,幼时爷爷曾替她请过一位西席先生教她读书识字,看着那内容,她拿着纸条的手因心绪激动而轻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