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喜欢并愿意与之交往的女孩,他保持距离的态度显得十分怪异。更有甚者,若他一开始就认定苏郁婷是他不该碰的类型,他就不该答应和她在一起。
正因他是个中老手,这些反常的举动才值得深思玩味。
汗水浸湿了衣裳,奔跑中的男人气息幽长。
他在跑步机上卖力跑动,屏幕上的数字跳动,显示了他两个小时下来的成果。
肌肉早已过了起跑的痛苦期,身体分泌出的脑内啡让他感受不到疲惫,现在他的身体进入一种非常自然的韵律与愉悦,反而还不愿意停下。
他喜欢这种感觉。
在战场上他需要裸持警戒,疲惫是痛苦,也是致命的,它会让大脑变得迟钝,连带身体反应变慢,曾经的艰困训练让他的体能及思考反应都超乎常人,但此刻的他感觉不出那让他自傲的本能。
他的脑袋像是被人倒入几大瓶的伏特加。
他逃跑?
他为何需要逃跑?
困扰了他一个下午的问题,令他在不自觉间双眉靠拢。中午凯蒂的话像魔咒般地缠住他的脑袋,让他放弃了原本的观光计划,回到饭店运动。
运动的感觉很好,但他仍感到烦躁。
他知道,凯蒂是女人,对情感这类的话题特别起劲很正常。这就像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可一笑置之,他不是没听过更夸张的猜测与妄想。
当时他愣了一会儿后便恢复了笑容,但他发现在唇角上扬的那刻,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毛巾拭去脸上汗水,回想起中午的短暂失态,尼克说不清脑子里的想法。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但本能拒绝去想。
只是一段短暂的恋曲,这没什么。
或许日后他会怀念,但人生里值得怀念的事不会只有这项,爱情从来不会是他的生活重心。
他现在的日子很好。
又在健身房泡了几个小时,在晚餐时间前,他强迫自己走出健身房。左脚才刚恢复正常不久,就算他对自己的复原能力有信心,也没打算故意操坏它。
他一身汗水地回到房间,进浴室冲澡。
热水带走一身疲惫,也短暂的将缠住自己的思绪毛线丢到一旁,但在步出浴室的同时它们又回来了。
脑中思绪如过多且纠结的毛线,沉甸甸地缠住他全身,仿佛受到束缚,让他感到沉重且疲累。他没胃口,也不想出门,却还是在换上衣服后离开了饭店,出去透气兼吹冷风。
搭上捷运,他按照导览手册上的行程来到观光地点之一的淡水。
这里有人潮且寒冷,完全符合他现在需要及想要的。
他独自走在淡水老街上,跟着逛街人潮走马看花地掠过在地名产及特色商品,找了间店家填饱不觉得饿的肚子。
坐在二楼露天座位上,他眺望淡水河面,裘出小光点的渡轮在黑暗的水面上行驶,他结了帐,下楼加入了渡轮的排队人潮。搭上渡轮后,看着几乎就在脚边的黑压压的河水,心中安详。
他的军旅生涯与海洋密不可分,她富含生命力,却又致命。无论是训练或任务,他没少泡过海水,他折服于海洋的浩大、神秘、危险与美丽,如今身下这条小河虽然袖珍许多,仍足以带给他一丝慰藉。
他享受这种生活,享受在充满肾上腺素的工作之后,独自寻找平静的过程与方法。
凯蒂的话不能影响他,这段日子来已经证实,他没因分手而受到任何影响。
人潮,渡轮,人潮,独处。
平静的感觉飘渺,脑中有个刻意被忽略遗忘的问题不断想冒出来骚扰他,在平静的外貌下,他努力地在和脑中那不合作的思绪打架。
他认为自己终将胜利,并感觉自己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