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肌肤下的血管如春日小溪,确实没有喉结。
丛杰脑中顿时空白成一片。这是个女人!这个没多久前把他摔得像坨烂泥、还抓得他满脸伤痕的少年,竟然是个女人!
整个扬州城都知道,向来执法严峻、刚正不阿的总捕丛杰,是从来不打女人的。
打了她也就算了,毕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他居然还在绝对不该乱碰乱摸的地方用力抓下去……
此时此刻,胯间难忍的刺痛似乎也正往上传至他头顶,然后爆开。
温喜绫趁势啐了他一口唾沫,还张嘴想咬他。丛杰连忙缩手,见她那副不杀他誓不为人的凶悍眼神,他突然瑟缩了下。
从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姑娘家!丛杰甩开与案情无关的想法,不再理会她的叫骂,走到偏厅,探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凌乱零食小吃。
今天该算是他这一生里最不可思议的一天,这样残忍的屠杀,一名陌生、行事却乖张的姑娘,还有他不曾有过的狼狈模样,全都发生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午后。
“丛大人,这刁民该怎么处理?”
“单独关着吧。”他皱眉。
“可是……大人,这刁民好生大胆,不但口出恶言,还诬蔑大人,何不先把他眼今天才抓大的那些打群架的游民关在一起,给他点苦头吃?”
见识过她疯狂乱来的拳脚功夫,要真把她跟那些游民关在一起,事情才糟呢!无端滋事的游民虽然恼人,但还罪不致于该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泼妇打死吧。
“单独关着!快带她下去,这么大吼大叫,方圆百里都要被惊扰了,这么着咱们要怎么查案子?”丛杰不耐地吼道。
不明白头头哪冒出来的火气,那名衙役悒悒地拖着少年走了。
县衙地牢。
“你们这些混蛋!混蛋!”
被强押拖进地牢的一路上,温喜绫的叫骂声不曾断过。她骂尽毕生所知道的难听辞汇,那声浪把关在牢里的犯人都惊动了,睡着的全醒了,醒着的全站了起来,每个人不约而同的往前挤到牢栅前争看这一幕。
“你这死刁民,吵死了!”强押住她的衙役重击她后脑勺,大声咆哮,另一名官差打开单独的牢房,两人合力把温喜绫连踹带骂的踢进去。
“你才是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杀人!你们这些昏官、笨蛋、猪脑、臭龟、死鱼、烂瓜!”
虽是头重脚轻地栽在一推气味令人作呕的干草里,温喜绫仍不忘在那个衙役上锁之前,朝他身上再呸上一口唾沫。
“你这狗娘养的死刁民!回头瞧我怎么整治你!”被吐了唾沫的衙役似乎赶着去处理什么事,只气得回了温喜绫一句狠话,便匆匆上楼去了。
“老子天高水长就等你!有本事你现在来!”温喜绫的怒吼声在地牢间回荡着。
“厚……”
这无异挑战官威的举动换来许多细碎不可思议的低喃,温喜绫抬起头,一一对上贴在栅栏后的惊异目光。
“看什么看!他奶奶的,没看过人啊!”她气咻咻的瞪回去。
骚动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牢里回复平日的死寂。温喜绫拍落了几根沾在衣服上的干草,脸颊上难忍的肿胀疼痛令她忍不住又吐出一句粗话。
方才一时冲动,打人骂人的她什么都没想,此刻被关在牢里,换了个地方,终于让她静下心,这才看清衣服上沾了不少鲜血。
回想起来,她这一生中还从没见过这么多血;干草堆上传来的浓浓排泄物恶臭和她身上拍不去的血腥味,令她胃里直冒酸水。
可不能吐呀!温喜绫咬牙切齿地这么告诉自己。开开心心吃进肚子里的好东西,要真吐了可划不来!
而且,吐完还会饿肚子,此刻她最不愿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