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嘉琳害怕了,经过这么多年,杀过那么多人,今天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心脏一阵紧缩痉挛,她一手抚胸,一手撑着桌面。
怎么办?四面楚歌了吗?独力难撑了吗?
王爷已经很久没回王府,她派人跟踪唐管事,但每次出府不到一刻钟,跟踪的人就会被甩掉。
几天前哥哥被打得半死地送进顺天府,府尹不敢不办,还考虑是不是要从严办理,目睹整起事件经过的百姓们说,是王爷亲自动的手,说王爷此举大快人心,民间一片称颂叫好。姨娘哭哭啼啼上门,让她向王爷求铙,可她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怎么求?
她想不通王爷此举,王爷不是个在乎名声的,当年战场屠戮,人人喊他鬼见愁,他从没为自己辩解,他何时需要百姓的称颂叫好?
所以爷这是根屋及乌?他不满自己的处理?他定要为张柔儿出头?张柔儿对爷真的这么重要?值得爷为她对付自己的妻舅?
过去五年,王爷虽没独宠自己,却也尊重,他把管理后院的权责交给她,任她为所欲为,从不插话,她以为自己会一帆风顺,谁知竟因张柔儿翻天?
爹被除去官身,嫡母在府里被二婶处处压制,更甭说姨娘了,夹缝难生存啊,现在哥哥又出了这等事,她该怎么办才好?
姨娘说,袓父已经弃了他们这一房,皇后娘娘又与自己有嫌隙,她能够依恃的……葛嘉琳苦笑,恍然大悟,王爷这是想透过哥哥,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让她明白,除了王爷,她再没有其他人能依靠?
王爷希望她有所表现吗?
她定定地看着斜照入屋的一方阳光,很久、很久……她走回房里,提笔写信。
这封信她写得很长、很用心,再三读过,才慢慢封起,提笔,犹豫,又过片刻才在信封上写下“刘梡”两字,命人送进榆钱胡同。
常贵人运气不好,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却失手了,这次务必马到成功!
待后宫事发,王爷定会明白,自己为他冒的险有多大,到时王爷会感念她?会像过去那样尊重她,对吧?
不,这还不够,她必须为王爷多做一点事。
做什么呢?王爷想要什么呢?
是了!儿子!王爷一直想要个儿子。
她还生不出来,但待春院里有两个,他们和王爷长得多像呵。
王爷鄙弃徐寡妇,不愿意见他们,如果父子见到面,说不定王爷会改变心意,如果把他们养在自己膝下,如果她展现慈爱宽厚,如果她主动提起把他们寄在自己名下……
想到王爷回心转意,她脸上笑容重返,葛嘉琳松口气,是的,她想岔了,早该这么做。
待王爷回府,她会放下身段、放下面子,在王爷面前磕头忏悔,然后她会向王爷展示自己的价值,到时王爷会和自己重新开始的,对不?
谁家的夫妻不吵架拌嘴?谁不是床头吵床尾和?王爷是何等伟岸的英雄,怎会纠结那一点点小事,没错,就是这样。
葛嘉琳微微抬起下巴,笑容从嘴角延伸到眉梢。
眼见王妃竟往待春院的方向走,身后的仆婢丫鬟惊吓不已。
那里恶鬼闹得凶啊,上回给里头那两位小爷送米粮,敲了门,一个脸色苍白的鬼跑出来,吓得两个粗使婆子一个翻白眼直挺挺往后倒,一个屁滚尿流,那鬼看见她们,咻一下消失了,直到现在两人还下不了床——
如果莫离知道,为了帮忙做蛋糕,满脸满身面粉的自己被当成厉鬼,大概会得意扬扬地炫耀自己的功绩。
连白天都敢出现,可见得这鬼有多厉,王妃怎么……怎么会突然想到待春院?难道王妃也被孟侧妃给魇住了?
郭嬷嬷两条腿抖得都走不动了,闹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