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照时生气了。
正如所有人的印象一样,他几乎没有发过脾气,事实上,就他自己的印象里,除了有几次为了数学问题不太高兴外,真的没有这样生气过。
他焦虑、挫折、愤怒,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像每次遇到棘手的难题一样,卓照时单独在休息室的跑步机上,一公里、一公里地跑着。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不在乎?漠视他?
从那一夜至今已经两个星期了,她躲他躲得厉害,甚至连从前礼貌性的眼神对视和客套笑容都没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那一晚,不好吗?
可是那却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晚上。
就连十七岁那年独立解开轰动学术界的拜利猜想,他也不曾这么……快乐过。
他并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所给予他的那些感觉——坠落、被圆满。
他不明白那是不是就是爱。
他只知道那天之后,自己的心像掉了一块。
她说她后悔、她要他忘记,可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追随着她。
每一次她的故意忽略,都让他感觉痛。
他太渴望她,甚至是一个笑容也能安抚他的无措,她却情愿把笑容给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选择忽视他。
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就像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没有任何方程式可以接近她,他只能靠着假设和猜想反复试图验证。
在数学的世界里,他喜欢难题,他着迷于层层叠叠被巧妙包裹的宇宙秘密,并且拒绝任何人提供答案,情愿自己探索。
可是在她面前,所有的探索都是折磨,他渴望着她能给予答案,他迫切寻找各种细微的线索,只求能再靠近她一点……一点点也好。
*
花初晴安静地站在休息室门边,看着里头在跑步机上满身大汗,却仍继续稳定迈步的男人背影。
原来他衣服下的好身材是这样来的。
她原本只是来拿瓶饮料,却被他跑步的身影给吸引住。
人高腿长、宽肩窄臀,再加上那张英俊阳刚的脸庞,没有当偶像似乎有点糟蹋。
这两个礼拜以来,她一直不能停止想他。
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无法克制自己想起依偎在他温暖平滑的胸膛上,那种安心舒服的感觉。
想归想,她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正视他。
他的杀伤力太强大,只要一眼,她就极可能再度失足。
就像现在,她的视线简直像被上了强力胶般,黏在他身上拔不开了。
她喜欢他跑步的样子,好像很笃定、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似的前进。
她还在发呆,没察觉到跑步机上的男人已经逐渐将机器速度减缓,慢慢停住。
当她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看见她了。
阴郁的俊眸对上她的视线,顿住了脚步,眉心惯性地聚拢。
不!她认识这个表情,他想挑剔她!
他们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开口,他没有挑剔她,甚至连打个招呼也没有。
直到她难以忍耐冻结的气氛,和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才有了动作,朝她大步走来。
花初晴不自觉退了一步。
运动过后的他,前额的发微湿,呼吸仍有些紊乱,简单深色的棉质T恤也被汗染湿了,俊颜却仍一点疲态都没有,性感英俊得令人屏息。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耳机里Damien Rice空灵的歌声一次次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