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个儿都没察觉。
明明不想与那个姑娘多牵扯,然这三年间,山里的人受了太婆「误导」,把她视作他的责任,到得如今,他也被潜移默化了吗?
……竟时不时要为她烦心。
这一方,见他纠着眉,抿唇不语的十九再次扯扯他的衣。
燕影定神,目光回到男孩胖脸上。
那孩子很严肃、很郑重地叮咛道——
「阿影,我要大口的。」
他浓眉略挑,一时间没听懂。
十九再道:「大口的啦!口水要吐大口一点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要记住,不能忘啊!」
遵凤主之命回山里,与「刁氏一族」的耆老们连系几件要事,办妥后,燕影又返回位于箭泾上游的竹坞覆命。
南蛮盛夏,他走出竹坞时,正是午后蝉鸣彻响之际,震得人耳鼓颤颤。
待他一脚踏进奇诡莽林内,所有声音皆止,因为静,无边无端的静,具穿透力的、不可思议的静,他心法在体内自行,可以更清楚「触碰」到凤主以意念而成的无形结界。
落地南蛮,太婆说他「燕族」的「巢」原在此地,只是落地后能不能生根,认此为家?他似乎还没有那样的心。
在林中越走越深,巨木环绕,叶与枝桠遮天,日阳不易透进,然后当希微的天光也消失时,周遭暗如幽冥,才发觉夜晚已到来。
入夜了,莽林外仍无人返回吗?
颊面忽来一阵麻痒,这感觉再熟悉不过,是外貌异变的前兆!
胸中一窜,他连忙抑下,在一棵树根盘交错节的阔叶大树底下盘坐行气。
稳心。
心要稳,气才能定,要稳、要定,就还能是个人。
十多年习武练气,他武艺进步神速,唯独心绪,要练到完全心如止水之境,实是难事,心不静时,体内异能难抑,年岁愈长后,虽然较以往更能拿捏,终究难以摆脱异变之貌。
这样可怖,如此变态,那姑娘却说……想跟他一样……
颊面麻痒感再起,这一次连颈背都有感觉,细羽从肤孔中生出,双臂紧绷拉长、拉长……他低喝一声,陡地瞠开双目,黑发宛若被注入生命般张扬,而后又沉沉贴下,覆颊、散肩、垂于胸前。
终于,细羽敛回。
片刻过去,他叹出一口浓灼气息,隐约明白今夜心不定的因由何在——
该有消息,却仍无消息。
该返回的,依旧不见人影。
……真出事了吗?
蓦然间,几是静止的幽深林中起了风,那是极细微、极细微的变化,结界波动,波长幽幽掀起,掀起夜中正在发生的事。
他动作疾如风、快若闪电,倏地拔身飞腾,足踏枝桠,直直跃上巨木最顶端。
冲破繁密生长的阔叶层,穹苍尽现,一弯眉月高悬,星斗似河淌过天幕。
目力所及之处静夜无异,他闭上眼,宁神去听。
于是夜中之声一层层涌来,风动、水流、树音……夜莺、枭鸟、虫蚁……露凝、云卷、月移……然后,找到了!
他找到那方向,让他听到刀剑相交、锐声凛凛的方向。
提气于胸,他身影如离弦飞箭,笔直窜出。
紫鸢左手拉着一名十岁小男孩,右手往腰间暗扣一压,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随即擎握在手。
这把蝉翼软剑并无剑鞘,平时便环在她腰绑上,是山里老人们赠予之物,说是给她拿来舞那套「行云流水剑法」再好不过,尽管老人们说软剑是闲来无聊、自个儿开炉冶炼着玩的,然,绝对是上好剑器。
她持剑,头也没回带着孩子往前奔,软剑舞了几个缠头拂身的守式,接连挡掉朝他们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