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到,魏青晚又附身到韦殊寒的玉扳指上头。
她抬目朝外头看去,桌案上搁着一幅画,画中是个穿着浅粉色宫装的少女,韦殊寒戴着玉扳指的手搁在桌案上,这个角度让她无法看清楚少女的模样,只能瞟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见他另一只手拿着毛笔,在画像上再添了几笔,她这才发现这幅画是他所绘。她没想到他竟有这闲情逸致画仕女图,不禁有些好奇他画的究竟是何人。
接着她听见他自言自语——“若是换成女装,应该就是这般模样吧。”
他这是在说谁?
下一瞬,她随着他拿起那幅画像的手,视野也顿时开阔起来,她连忙往那幅画看去,第一眼,只觉得画中的少女有些眼熟。
她耳边再传来他低喃的说话声——“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那醇厚的嗓音彷佛对画中之人隐隐透着欣赏之意,也不知是哪位名门闺秀竟能得到他这般赞赏,不知怎地,她心下竟隐隐生起了一丝涩意。
他在她面前从不曾这般温言细语,他只会威逼她、胁迫她,一心只想利用她来达成他的野心。
她接着想起他至今尚未娶妻,听说他似乎曾订过亲,后来那位小姐据说得了急症过世,此后他便未再议亲,她不禁猜想,莫非他钟情于那位小姐,为了她迟迟不娶?画像之人,该不会就是那位红颜早逝的小姐?
这么一想,她再朝画像看去,这一次,她仔细瞧了瞧,忽然间有些惊疑不定,那名少女的模样似乎是……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没错,虽然是身着女装,但那五官她认得,因为她每日皆能在铜镜里看到——那分明就是她!
他竟画了她的肖像,他这是想做什么?!莫非他对她……这么一想,她的心头漾过一丝莫名的羞喜之意。
“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能光明正大的换上女装,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世人眼前,无须再时时忧虎身分曝露。”韦殊寒望着手里的画,低声许下承诺,浑然不知他的这番话,全被本人给听了去。
闻言,魏青晚心尖一颤,震惊的望着他,他竟是这么想的吗?
半晌后,侯府总管进来,韦殊寒将那幅画收起来。
魏青晚心思有些恍惚的待在玉扳指里头,也没去听他们说了什么,直到时辰到了,她返回自个儿的身子里。
她在幽暗的房里睁开眼,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适才的事,时喜时嗔,荡漾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
拜完月老那晚所作的梦,那时他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眷宠,温柔的笑望着她,对她说一你若喜欢,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若不喜欢,再换个地方。
那时她感到毛骨悚然,而今再回想,她心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甚至忍不住想,倘若他愿意放下一切跟她离开,也许他们可以……
下一瞬她陡然想起他祖母含恨离世,以及他对父皇那满心的怨恨……
无须去问,她也知道他是不会离开京城的,她缓缓的轻闭上眼,他们俩终究是不可能的……那场梦,到底只是个梦罢了。
春日游这日,风和日丽,宫里未成年的公主与皇子们个个兴高采烈,年幼的皇子与公主们坐在马车里,能骑马的皇子们则骑在骏马上,在数十名特别挑选过的世家子弟陪伴与侍卫们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前往明凤山。
春日游是开朝之初便定下来的规矩,目的是为了让皇室的子孙们有机会与世家大族子弟们交心,因此能参加的世族子弟若不是府里最优秀的,至少也是受宠的。几位皇子里,三皇子的身边围绕着最多世家子弟,毕竟眼下皇上最为器重的便是三皇子,这回前来参加的不少世族子弟,早得了家里的交代,想藉机与最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