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
悦来客栈二楼客房,一抹身著白细襦裙的纤柔身影倚窗而立,清雅细致的容颜上宛若覆盖著一层冰雪般;除了面无表情之外,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冰冷疏离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再想到自己为何会躲在客房里用膳、出入都得头戴纱帽,以防被认出来,淡漠的水眸中浮现一抹怒意。
好个东方堂!
竟然神通广大到令所有大小街门皆贴上寻人画像,敢情是将她当成逃犯了吗!
甚至各城镇的龙凤楼分店也都贴上了她的画像,更听说他在为人看诊时亦将她的画像挂上,请问私人帮忙寻找她。
这些都还是明著做的事,暗地里,更有明月山庄、唐门、靖王府的人在寻找她的下落;而东方堂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即到乐山、苗疆,就只为了找她,害得她现在有家归不得,出入还得遮遮掩掩的。
一年前,他选择先救刘采莲,她心底明白,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刘采莲的确比她要来得危急;但心底明白是一回事,对他,她依然无法原谅。
那个与她有著白首之约的男人毕竟是负了她啊!
在摔落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三幕幕他要她相信他的话--
他说: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
他说:今生绝不负她。
她信了他的话,对他敞开心扉,结果却是眼睁睁看著他先救别的女子,让她摔落海里;在身子被冰冷海水淹没、生死一线之际,她胸口胀痛得难以呼吸。
在侥幸逃过一死之后,她胸口那曾因他而起的悸动早已平息。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甚至,她恨他。
这辈子,她再也不想与他相见。
水眸里淡漠得无一丝温度,冷眼瞧著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陡地,街道上的一隅起了一阵骚动,冷漠的水眸一闪,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纱帽戴上,匆忙走出。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秋雨护在小姐身前,一脸防备地看著眼前的大汉。
她和小姐只不过是上街买几样东西,没想到竟遭到这四人围堵;她们才刚到冲梁城,并未与人结怨,这四人为何会针对她们而来?
“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不过是想借样东西瞧瞧。”
为首的大汉朝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这里毕竟是大街上,他们的动作必须快一点,免得引起骚动。
“你们想借什么东西?”
曹紫韵从秋雨身后走出,即使心里害怕,表面上仍强自镇定。
可她的话并未得到回复,四人动作迅速地分别架住主仆,往角落暗巷拖去。
“放开我们!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别伤了我家小姐!”
秋雨惊叫连连,一面希望引起注意,期盼有人见义勇为出手相助,一面怕他们粗手粗脚伤了小姐。
四人动作迅速地将两人拖进暗巷后,方才出声的男人出乎意料地在从曹紫韵手中拔下银镯后,便将她推向秋雨,秋雨及时扶住她险些跌倒的身子。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银镯?!意欲为何?”
曹紫韵扶著秋雨的手臂,重新站好,忍住昏眩,脸色苍白地问。
这些人就为了这只银镯?瞧那硬从她手中拔下银缉的大汉仔细端详银镯的模样,令她不免怀疑这些人的目的为何。
“我们走!”
为首的大汉见目的达成,瞥了两人一眼,呼喝其他三人离开。
“把银镯还给她,否则你们休想离开。”
四人诧异地回头,望著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的姑娘,那姑娘头戴纱帽,且是独自一人,因而四人并末将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