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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恋人的?”

    “是啊……”林爷爷点点头,幽远的目光向上方望,彷佛还看得到那一天青空中压境而来的军机中队。

    原本只是代为拜访故友的行程,意外开封了一段与巴奈和昭一相关的大时代故事——

    一九四四年十月十二日,早上六点五十分

    在必须用黑布防止灯光外泄以避空袭的灯火管制才刚解除的一大清早,花莲港中学五年级的日野昭一,已在骑车上学的路上。

    “日野君!”

    身后传来熟悉的招呼声,日野昭一转头一看,是自己念小学校时唯一的本地人同学、后来又成为他花中隔壁班同学的林明宽,正骑在另一台脚踏车上。

    “林君,今天这么早?”

    日野昭一很少在上学路上遇见林明宽,因为他要绕去市区的稻住通看一眼巴奈,总会提早一些出门。

    “今天不知为何,天一亮我就醒了,干脆早点出门,到学校也可以多念点书,不然不知何时又会被动员去为皇军增产粮食还是构筑阵地。”林明宽耸耸肩,语气里有些无奈。

    “林君说得是啊,明明台北高校高等科跟台北帝大预科入学检定的日子都提前到明年一月了,我们这些准备投考的四、五年级生却常被动员去参加‘奉仕作业’,真有些困扰。”

    日野昭一颇有同感。自从战争情势变得越来越紧张,他们这些中学生也被剥夺了求学的时间,甚至连最重要的升学准备都得搁下。此时,他们的烦恼,不过是挤不进全台唯二的升学窄门——台北高等学校或台北帝大预科——就无法继续直升到帝国大学深造。

    战争对他们而言,远在南洋、中国大陆,在离他们遥远的东京、台北、新竹、基隆港等曾被空袭的地方,就是不在花莲港厅;对战争的感受,只存在报纸上、广播里或课堂中获知的最新战报;有时是吃不饱的粮食配给、防患未然的防空训练,或是时不时的学生动员。最惊心动魄的,大概是偶尔被叫到花莲港驿列队欢送即将上战场的军人或恭迎战死者的骨灰回乡。

    与上述种种间接体验相比,此时的他们,尚不知自己即将亲身直面更加惊心动魄的战争现场。

    “日野君,我真的很想上台北去。”并肩骑上来的林明宽,忽然有感而发地冒出这么一句。“考进台北高校高等科或是台北帝大预科,摆脱升学应试的枷锁,去追寻真正的知识,成为一个见识广阔的人。”

    “嗯,我也是。”日野昭一点点头,但他只能将自己向往台北的原因藏在心里——他想跟恋人巴奈一起在台北求学。

    为了凑得巴奈的学费,两人已偷偷存钱存了十个月,对巴奈的补习教学也一直持续着。他们的理想规划是,他走高校直升帝大的路,而天资聪颖的巴奈则努力考入以收台籍学生为主的台北第三高女就学。这两个目标当然并不容易达成,两校的入学测验竞争都很激烈,即使落榜了也不足为奇,但他们都有着继续进修的梦想,而对彼此的感情支持着他们勇敢作梦。

    他跟巴奈的约会就是在萩乃堂作坊后的小书桌一起念书,虽然辛苦,但因有着心上人在身旁一起努力,倒也觉得甘甜。

    正当日野昭一在心里描绘着美好的未来蓝图时,连续不断的汽笛声嗡嗡地响起,再加上“匡——匡匡”一长两短的警钟,正与林明宽骑进市区的他立刻明白是示意民众尽快去附近避难所或防空壕躲避的“警戒警报”,而非敌机已经邻近、必须即刻找掩护的“空袭警报”发布了。

    “日野君,是警戒警报,我们也去防空壕吧。”

    日野昭一与林明宽将脚踏车停在街边,随着人群一起往防空壕走去,也许是因为还没看到真正的轰炸机飞来,大家都不疾不徐地走着。

    大概又是一次虚惊吧,这里离巴奈工作的萩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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