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鉴知阳与典秋水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
典秋水虽然不再刻意避开鉴知阳,但与他见面时已不复过往那样毫无芥蒂的亲密,开始变得生疏、拘谨,两人之间出现一道无形的隔阂。
她却转而与鞍作淳郎往来频繁,虽然大部分都在讨论镜纹图稿的事,但看在鉴知阳眼里、甚至是镜坊内其他人眼里,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该不会秋水这个小丫头情窦初开,对鞍作淳郎萌生情愫,才会抛下少坊主,开始黏向鞍作淳郎,就这么“移情别恋”了吧?
对于长辈们三不五时的调侃,典秋水总是羞红着脸辩驳,但她越是害羞否认,长辈们就逗她逗得越起劲。
“呵呵……秋水那个小丫头与淳郎?”鉴展嵩一边喝茶一边笑道,“挺有意思的,若是淳郎能够定居大唐,别再回日本,秋水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终究还是咱们镜坊的人。”
“喀”的一大声,同一桌陪爹娘喝茶谈天的鉴知阳将茶盏重重一放,吓到了二老,他们俩瞧向脸色明显有些怪异的儿子,对他这突然失控的举止颇感到有意思。
“知阳,怎么?这茶盏是碍到你了,非得把它给磕坏不可?”鉴展嵩隐隐带笑的询问。
“呃?”鉴知阳直到此刻才惊觉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做了什么,赶紧扬起笑意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磕坏了,才能买新的呀,孩儿最近看到一组新茶具,瞧了挺喜欢的,正愁没机会买。”
“咱们要买新茶具,难道还缺这点钱,非得把旧的磕坏才能买新的?”叶如贞接着笑道:“阳儿,不开心就直说吧。”
“孩儿没有不开心。”鉴知阳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阵子他已经听坊内太多人笑闹着要将秋儿与鞍作淳郎凑成对,明知道大家只是玩笑话,但他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胸中那股闷气也越积越多,始终找不到出口发泄。
没想到连爹也跟着瞎起哄,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才会失手在爹娘面前露出异样。
他岂只不开心,简直是怨极了!
原本始终跟在他身边绕的小丫头,现在转而缠在别的男人身边,他内心强大的失落感根本没人能够了解,偏偏又不能发作,只因他根本没立场说什么。
于是他忍,忍到自己都快得内伤了。
“阳儿,你是娘生的,难道还看不出来你是否不开心?该不会是秋儿不再像儿时那般黏着你,你这个做哥哥的一时间难以适应,感到失落?”
“谁是她哥哥?”鉴知阳万分不甘的脱口而出,“我才没把她当妹妹看待。”
“喔?那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叶如贞颇有兴致的追问。
“我……”鉴知阳顿住,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确没当她是妹妹,若真当成妹妹那倒好,无论她与淳郎“暧昧”到何种程度,他不但不会吃味,甚至还会与其他人一同起哄,笑看她如何的困窘。
那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又何必为她和别人有暧昧而闷闷不乐?
看着儿子困惑不解的神情,鉴展嵩与妻子互望一眼,心想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没想到遇到男女之事倒开始胡涂起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从小相伴到大太过熟悉了,反倒有些事情瞧不明白,正所谓当局者迷。
“阳儿,你还没回答咱们的问题呀。”叶如贞看他犹如置身在五里雾中找不到出路,就忍不住叹气。
“孩儿想起铺子里还有些事必须赶紧处理,爹娘慢用,孩儿先行一步。”他内心混乱,无法响应,干脆使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逃过双亲的连手夹攻再说。
叶如贞看着儿子走得匆促,像后头有人在追赶似的,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要他好好认清自己对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