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上官倾云正审视着各地商行送来的账簿。
光曦透过敞开的窗扇,将账面上那繁杂的金钱数目照得雪亮,他一目十行,将各地商行的交易情形,也观察得雪亮。不用算盘,他也能清楚掌握旗下几十家商行的进出货量,成本盈余,甚至连细小的日期、账目,也都能巨细靡遗的记下。
哪家商行于哪日卖出什么东西,卖出多少,进账多少、买家是谁,他都了然于心。
总管埲着一叠厚重,适才才被批阅过的账簿,恭敬的站在一旁,一如往常的乘机报告着府里的大小事“相爷,今日喜儿小姐又到掬莲楼去了。”
“喔?”上官倾云面色不改,持着紫毫湖笔,轻蕉着朱砂,提笔在黑白分明的账簿上迅速批下一行字。
“这几日喜儿小姐几乎都待在掬莲楼里,小的担心喜儿姑娘会不会……”总管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用字。“会不会一时不擦,将金厨子的事泄露出去?到时要是风声走漏,恐怕会引来麻烦。”
铁域手艺出神入化是众所皆知的,当时还在风鹤楼时,不只是各家客栈想抢人,就连朝廷都有意聘请他入宫担任御厨,要是铁域没死的消息一传开,到时不只是铁域会遭殃,恐怕整个相爷府都会被闹得鸡犬不宁。
“她不会说出去的。”上官倾云含笑将账簿翻面,语气笃定不疑。
“不会?”总管不禁有些狐疑。
“她嗜吃美食,早有将铁域请到飞石峰的打算,你说,她又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让人坏了她的好事?”他一心二用,一边看着账簿,一边解决总管的困惑。
总管不禁瞪大了眼。
“喜儿小姐要带走金厨子?可、可金厨子是相爷的人啊。”
“那又如何?你可曾看她怕过我了?”别说怕了,恐怕是从没有将他这个相爷放入眼里过呢!
她看似散漫懒惰,实则敏锐精明,任何小小的异样变化,几乎都难逃她的法眼,再加上她精通卜、相两术,早在两人初见面时,他就明白在她面前“伪装”,只不过是多此一举。
因此他什么也不隐瞒,不管是龙爷的身份也好,抑或是他的性情,在她面前,他从无半丝遮掩。
的确是没有。
总管轻咳一声,聪明的没诚实搭腔,更没点破印喜之所以会如此大胆,也是其来有自。
虽说是替睿王爷照顾人,可说句良心话,相爷对喜儿小姐实在太放纵了,光是五日前,喜儿小姐不管如意满意的劝告,擅闯掬莲楼找点心一事,就足以将所有人给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没经过宣召,谁也不准靠近,更别说那夜皇上还是来认亲的,她这外人却大刺刺的找上门?
所幸,最后是没酿出什么大祸,可为了喜儿小姐好,相爷实在该对喜儿小姐谆谆教诲个几句,至少也该教她几条规范,好让她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胡作非为”,可偏偏相爷却什么话也没说,似乎不以为然。
“可相爷,喜儿小姐是在青楼见过您的,对于您的‘身份’,也许早有个底,要是她和公主——呃,不小心多说了几句,那,那……“
账簿上,有力圆润的笔锋顿时顿了一下,上官倾云黑眸一瞬,接着才淡淡的开口。“她不会说的。”
“呃,是、是这样啊。”总管表面上虽然点头称是,可却免不了在心里犯嘀咕,喜儿小姐连青楼都敢上,他真怀疑,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书案后方,上官倾云却不再说话,凝聚心神将最后一本账簿迅速看完后,才松笔起身。
“吩咐下去,明日到北疆取银饰时,顺道绕道东北大肆收购皮货,今年的冬日会提早到。”
“是!”总管回过神,连忙来到书案边,用宽袖朝账簿上挥了几下,待上头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