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你十几年,你哪一日不是白吃午饭。”印峰忍不住叨念。
“那倒是。”趁着嫩肉入腹,她慵懒的替自己添了杯茶,小口小口的解渴。
打小她就懒散成性,不像欢欢勤勉武学,也不像心儿热衷厨艺,唯一擅长的,就是茶来张口、饭来伸手,虽然精通玄黄之术,可也没神通广大到可以凭空变出好吃的饭菜,因此自印心远嫁北疆后,她只好仰赖师父“无怨无悔”的付出。
眼看印峰总算布好饭菜,她理所当然的搁下瓷杯,拈起碧绿竹筷,挟了块海米珍珠笋放入口中咀嚼,当清脆水甜的滋味在舌间化开,她不禁泛开一抹喜悦笑靥。
“如何?师父的手艺没退步吧?”抱怨归抱怨,看徒儿吃得眉开眼笑,印峰还是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自然是没退步,反倒还更上层楼了呢。”
“真的?”印峰可高兴了,连忙将桌上的几盘好菜,往印喜的面前推。“师父还做了芙蓉豆腐、菊花鲈鱼、荔枝虾球、桂花藕丝,还有你最爱的清汤萝卜燕,你快尝尝。”
“喔?”看着眼前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食,印喜加深笑意,拈着碧绿竹筷,慢条斯理挟起一块嫩豆腐放入嘴里。
她的动作徐缓,吃相优雅,每盘珍馐只吃一、两口,便会拈着碧绿竹筷,转向下一道菜。清风徐徐间,她半眯着眼,格外仔细的品尝每一道佳肴。
“怎样?怎样?”印峰急着想知道评价。
“唔……该怎么说呢?”
“有话就直说,师父对自己有自信。”
“也好,那徒儿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师父的手艺确实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透过饭菜,徒儿忽然明白了件事。”
“什么事?”
挑着红唇,她缓缓搁下竹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漾起浅笑。“昨日之前还是清粥小菜,今儿个却成了珍馐美食,究竟是吹了什么风,让您这般心血来潮?”
“吹什么风,你会算不出吗?”印峰哈哈大笑,竟不否认自己别有心机。
印喜面不改色,抽出丝帕往软唇边按了几下,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若是京城的那道风,徒儿的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没门儿?”印峰接着道,彷佛早料到她的答案。
“知徒儿莫若师父,既然师父晓得徒儿不打算进京,那徒儿这就先谢过师父招待,今儿个徒儿吃得实在尽兴。”收起丝帕,她又恢复支手托腮的慵懒姿态。
暖曦照拂,她餍足的望着摇曳花草,小嘴软软的又呵出个呵欠。
山居岁月,唯有日月云水相伴,她素无所长,十几年下来,早已养成睡饱就吃,吃饱继续睡的好本事,这会儿肚子填饱,自然又想睡了。
“别谢得太早,师父为你准备的山珍海味,可不止如此呢!”
“还有其它的?”她半眯着眼,不怎么抗拒那突然涌来的睡意,只留了一丝清醒和印峰对话。
“是啊,就在京城的相爷府里哪。”
“怎么又谈到京城了,就说不去了。”
早在几日之前,她便算出自己近日必有远行,方位直落京城。虽然京城繁华如梦,八方吃食汇集一方,可十几年来,在印心和师父精心的“豢养”下,她的嘴儿早被养得又刁又精。
粗茶淡饭她咽不下口,普通馆里的饭菜她也不爱,知名大厨的手艺更未必能合她的胃口,何况旅途奔波,说不准还有餐风露宿的时候,她何必自找麻烦?
还是留在笑笑谷里,赖着师父骗吃骗喝,才是明智之举。
“就算凤鹤楼前大厨在京城也不去?”抚着长胡,印峰忽然丢出一句。
浓翘长睫微微轻颤,好一会儿后,印喜才掀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