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哪儿?
严永玄离开婴儿房,经过走廊窗边往外一看,不经意瞥见妻子往车库里匆匆奔走的倩影。
他原以为她是刚到家,但接着便看见她倒车出来,他蹙蹙眉,拨打手机,她很快便接听。
“你还在开会吗?”他故意试探。
“开会?”她似乎愣了愣。“啊,呃,对啊。”
说谎!他凛容。“那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嗯……我等下开完会还有点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了。”
“这样啊。”
“你……不会生气吧?”
“我干么生气?”他刻意笑笑。“你在忙嘛。既然这样,我不打扰你了,加油吧!”
“嗯,掰掰。”她挂电话。
而他在收线之后,没浪费任何时间,立即奔往车库,随手抓起一把钥匙,扣戴安全帽,跨上一辆性能优越的重机。
他拚命地催动油门加速,不过几分钟,便追上夏雪那辆Lexus轿车。担心她从照后镜发现他,他左闪右躲,于马路上蛇行尾随。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港边。夏雪停车,孤身穿越暮色,严永玄悄悄跟在后头。
正值薄暮时分,天空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青蓝色,淡淡的、令人恍种的蓝,他在这样的天色里寻觅她的身影,渐渐地,视线有些迷离。
这感觉,似曾相识,彷佛在某一天,某个时候,他也曾这般跟踪她,就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港边,而远方有船只划过水浪的声音。
他跟着她,在心里描绘她的影像,念着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心动着、心酸着,然后是心痛。
因为他,看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
江庭翰。
原来是他。
严永玄躲在一盏街灯后,静静地窥探前方,她谎称自己在公司开会,回家又离家,原来是为了见这个男人。
“庭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妹妹呢?”他听见她扬声问,语气焦灼。
“上来再说!”江庭翰拉着她上了一艘小型私人游艇。
接着,一阵发动引擎的声响传来——江庭翰想带她出海?
严永玄一凛,不及细思,身形敏捷地行进,由游艇后方偷偷潜上甲板。
他弯身躲在甲板与船舱之间的隐密处,坐着,等待船开动,不一会儿,游艇破浪而出,速度还挺快。
他们要去哪儿?他们经常像这样私下见面吗?
严永玄沉思,头微微地痛,起先只是隐约的痛感,接着,逐渐加剧,脑海激烈地晃过一幕又一幕破碎的画面。
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跟她爆发激烈争吵,接着他接到夏雷的电话,约在港边见面,夏雷不肯听他的劝去勒戒所,慌得转身就逃,他在漆黑的码头迩寻不着,原想回家,却意外瞥见妻子的身影。
那夜,她也来到港边,与江庭翰私会,眼看两人坐上私人游艇出海,他妒火难抑,也跟着开出Daphne。
他出海,是为了跟踪自己的妻子,他怀疑她红杏出墙……
剧痛霎时如海啸般袭来,严永玄抱头,咬牙强忍,气息在牙关间破碎,他粗重地喘着。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开船到外海,引擎却忽然失去动力,无助地停泊于茫茫大海中,而江庭翰的游艇早已不见踪影。
他很怒,连发电机也出了问题,他拨倒蜡烛,撞上喝到一半的威士忌,顿时烧起熊熊烈火。
火光映亮他的脸,浓烟熏痛他的眸,他凝立原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灾难,竟丝毫没有想收拾的念头。
就这么死了吧!
生命本来便是荒谬可笑,毫无意义地活了这么多年,再活下去又有何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