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地睡着。
她哭着对他坦承那夜她究竟跟自己的丈夫争执些什么,而她有多后悔伤了他和宝宝,在他起初犹如狂风暴雨,接下来又温暖和煦如春阳的爱抚下,疲倦又满足地睡了。
他占有了她,如她的要求,但心里很明白,真正被占有的其实是自己的心。
他遗失了心,落在她身上。
是幸或不幸,她并不知道这点。
一念及此,严永玄不禁笑了,无声地、自嘲地笑,微微地勾着唇,蕴着淡淡苦涩。
他微俯下身,看着睡在身侧的女人,她依恋地抓着棉被,露出浑圆白皙的屑膀,以及一截优雅的颈弧。
他伸出手,轻轻地雕抚她屑颈的曲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为这个女人心动。
初次见她时,她穿着俐落的裤装,又戴着工人帽,身上有股强烈的少年气质,对建造游艇的热心不输给男人。
他是先恋上她设计的游艇,接着,才注意到她。
他奇怪自己对她有些挂念,当她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有股说不清的冲动,想将她留在身边。
所以,才对她提出那样的交易。
他想,虽然自己身上流着并非严家的血,但他答应过父亲,要光大这个家门,传承家族血脉,那么他就有必要为严家留下一个够优秀的继承人,他觉得她能担负这样的重任。
他素来对女人没好感,本以为她如果留了长发,打扮像个女人,他便能拿她当玩物看待,跟其他女人没两样,但不知为何,对她的牵挂却是一日比一日深。
他在乎她,当时间线越过某个关键点时,她成了他心中的Daphne。
一个他很想靠近,却又怕自己太过靠近,灼热的火焰会伤了她的女人。
对她,便是如斯错综复杂的情感。
正如Black所言,他有千百种方式回到她身边,偏偏选择了这一种,或许是因为他想证明改头换面的自己,可以是比较讨人喜欢的,可又矛盾地渴望她仍能挂念着从前那个不讨喜的自己。
魏如冬与严永玄,她会比较喜欢谁?这问题他很想弄清楚。
没想到这两个男人交错的影子,却成了反覆折磨她的刑具,她似乎快被他逼疯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能对她承认自己的真实身分吗?她会原谅他,或者更恨他?
还有,那夜两人争执之后,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记忆的拼图尚未完整前,他无法对她敞开心门。
他就是这么一个阴郁又自私的男人。
严永玄又笑了,这回,面部的肌肉几近扭曲。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她又怎会变他?
他不相信,难以置信。
严永玄倏地凛息,闭了闭眸,颤着手摸上床头柜,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很想抽,胸臆有股焦躁极待平抑,他需要抽烟。
但呛鼻的烟味会扰了她的睡眠,而他现在还舍不得离开她。
还想看着她,看着她沉静宁馨的睡颜,确定她好好地活着,确定自己也活着。
活着,原来是这般又苦又甜的滋味啊!
他又不见了!
醒来时,夏雪发现魏如冬不在身旁,不禁一阵惊慌,虽然她安慰自己,他可能只是比她先起床,或许正如往常一般坐在餐桌边看报喝咖啡,她实在无须小题大作太紧张。
然而过往的阴影仍纠缠着她,他不是永玄,但在她内心深处,已将两人的形影重叠在一起,不知不觉中,她开始依赖他,莫名地想抓住他。
她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梳洗更衣,捧着一颗旁徨的心来到餐厅,他不在,餐桌空空荡荡的,她蓦地揪紧神经。
负责打理这间台北豪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