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样一样介绍着展示台上的碗器,有时瞄着手中的资料,有时与身边工作人员交谈,再翻译描述漆器工法。
她的日文大约是中阶等级的,毕竟自小学习剑道,多次到日本参加过研习跟比赛,剑道比赛影片与杂志也都是日文,她为了看懂,自然得学些日文。不过……她真正的日文学自那些她很迷的法务日剧,曾经他陪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她百看不厌,连对白都能背起来。
徐光磊不自觉扬扬嘴角,又定住。
她为何在这?
“为了今天的发表会我们是有请翻译的,可是派遣公司那边的安排出了状况,弄错了时间,英文、中文翻译竟然都没来,”赤井一雄解释着,“整个过程变成舍妹帮着翻译,但发表会结束后客人们各自散开参观,也无法——顾及。真是多亏了你的同事。若明天不嫌弃,中午由我作东,就在附近的和式料理店进餐吧。”这时,工作人员走上前来说话,赤井一雄点点头,向徐光磊说道:“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下,明天再详谈吧。”
他离开后,小林太太才说道:“戴小姐似乎是碰巧遇上那几位美国客人,好心带他们进来,我们工作人员跟她说日文时她也对上几句,虽然听来是外地人却能沟通得上,我才留意到她。但当时接待处很忙碌,她也直接离开,后来开场前我们的翻译没到,我着急地在门口等着,才又忽然注意到她还在外头,好像在等人。我就是一个急过头的心情吧,很冒昧地跑出去跟她搭话,请她帮忙……发表会的内容事先我跟哥哥一起准备的,我还能做翻译,但后来的分组简介、展区参观,就算有另一个工作人员能说英文,但还有新加坡、香港的客人呀,势必分身乏术,这么临时地麻烦她,真的很抱歉。”
“她……”徐光磊听着小林太太的话,目光却没离开过戴诗佳的身影,她笑得可爱,谈话间有几次停顿思考,表情又变得沉静,认真寻找确切词汇。“她不是我的同事。”
小林太太则回:“我知道。但她在接待处看到桌上你的名牌挂牌时,停顿了好一会,我猜想她……至少是你的朋友吧。”
徐光磊看向她。
“可我必须说她是杉墨的人才能让哥哥同意她来帮忙。我若说我是在路上随便抓个观光客,他大概会把我臭骂一顿,从此不让我参与工作室的事务,就像当初我跟先生私奔时一样。”小林太太半开玩笑说道。“让赤井走向海外是我的任务,这些小细节就别去钻牛角尖了,你说是吗?”
好一个别对细节钻牛角尖……
在这行业久了,明白艺术家行事风格各异。以赤井家来说,赤井一雄身为继承人,生性严谨,习惯按部就班的直线思考:小林太太却曾跟着白手起家的小林先生打拚,创业维艰,于是更懂得妥协与转弯,风格不同,目标却是一致的。的确,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徐光磊整副心思已飘到了别处。
小林太太看在眼底,心中了然。她早就猜到的,什么样的关系会令一个女生默默等待没一点不耐?什么样的关系会令她义不容辞全心投入,把对方的事当成最重要的事看待?
身边的徐光磊还在原地,傻得像木头,与初次见面充满算计的徐先生判若两人。小林太太会心一笑,走上前打断了戴诗佳与客人们的对话。
小林太太把一群人指引到别处去了,戴诗佳远远与他对望,她鼓起勇气向他走来。两人来到会场外的一处角落说话。
“那个……”来之前她是整理好心情的,但他表情温温淡淡的,戴诗佳又有些怯场了。
“你怎么在这?”徐光磊问着,“你怎么知道这里?”这个相遇并非偶然,他需要知道她的动机。
“喔。”戴诗佳转转眼,回道:“我问了子诚,他告诉我你的出差行程,我想说最后一站大概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