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戴诗佳像是没特别留意,手中酒杯仰高,又喝了口。“这是哪里的酒?”
孟学湛转向她,耸耸肩,“好像是义大利的,刚才余董开了法国、西班牙、智利、非洲跟义大利的,现在喝到哪了我也不清楚。
酒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戴律师平常喝酒吗?”
“喔,我以为是非洲的……不过其实我也不太懂啦。”她吐吐舌,“只是觉得喝起来很顺口,微微辛辣又带点青草香,非常平衡的大地口味。”
“……还说不懂,辛辣跟草原味道,刚才余董也这么说。”孟学湛揶揄着,干脆将酒瓶直接拿到他们这桌,讶道:“啊!酒标上说是非洲来的耶。”
“不懂装懂,人家会以为你真的懂。”不知何时徐光磊又回到桌前,将手中盛满坚果、果干、起司的小盘放在她手边,另一手将空着的高脚椅拉近。“灌酒前先垫胃。”
正让学湛帮自己倒酒的戴诗佳笑容微微停住,酒杯放在手边没有马上喝。来不及吃晚餐是真的,但此刻最大的压迫感来自身侧,徐光磊微眯的目光提醒她别喝得忘形。唉……她自认酒量不是太差的,可……算了,还是乖乖地先吃些小点。见她吃了起司与饼干,徐光磊说道:“包包放这吧,不用一直背着。”“呃。”戴诗佳又是微微一僵。
而他已接过她肩上沉重的公事包放到了高脚椅上,像是多年老友习惯彼此照应,再自然不过的事。
然而两人没有对话,目光甚至有些刻意回避开来。微妙的气氛流转。
孟学湛看在眼里,噙起笑。他该识相地走开,别当电灯泡?还是留下以免两人尴尬?挣扎两秒,他选了后者……有好戏怎能不看?“一早就去嘉义?”
打破沉默的第一个问题,真的只为打破沉默而问。
不知怎地,这样不痛不痒的问题令前一刻的窒息感消减了大半,戴诗佳暗暗松了口气。“接近中午才临时被叫去的。本来今天晚上要继续留在那边支援,但上司不批准,所以回来了。”
“社会责任部也需要常常出差吗?”徐光磊顺着又问。
她已逐渐习惯调部门的事,甚至是由他提起,她也尽量以平常心面对,不会参杂太多自卑感。戴诗佳摇摇头。“几乎不需要出差,现在的上司也不喜欢临时被通知跨部门的支援。”
“是吗?这么人性化的上司是最近才进英盛的吗?”
嘲弄的语气隐隐透着惋惜。戴诗佳怀疑自己真的因为没先吃点东西垫胃,以致两杯不到的红酒已让她头晕耳鸣。
唉,晕就晕吧,晕了别多想就是了。她又喝了口。“以前应该提过的英盛闲人部,这部门一路都是同一位上司带的。”她还记得也曾与其他同事以戏谵语气谈论“闲人部”,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当中一员:直到最近,她亲身感受部门并不闲,那只是小温先生选择培养出的工作氛围,一种从容。
提到“闲人”二字,她两眼眯成一线,隐忍着白眼,却掩不住自嘲。徐光磊将她在喝酒后变得放松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低笑。
“嗯,我记得,不过当时以为你在开玩笑。”毕竟那时的自己难以想像英盛有“闲人”。
“但我想这是好事,工作与生活是该有点平衡,尤其对于已经太认真的人,实在没道理要求他们更拚,你说是吗?学湛。”话到一半,他转向对面那笑意咧到耳边的好友。
戴诗佳又有点头晕了,怎么耳边的声音暖呼呼的,像在为她打气……她将手边红酒一仰而尽。
戴律师唇上染了酒色,孟学湛迟疑着该不该为她再斟满,光磊却已将剩下的一点酒倒进了她杯中。
“喝慢点,而且最多三杯。你喝完这杯就不能再喝了。”他提醒着。
他提醒的不是她的酒量,而是人在外头应该守的饮酒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