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
慕容皓将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份在城里,一部份在城外驻扎,互成犄角之势。而齐军就简单粗暴的多了,直接将军锋对准了濮阳,丝毫不在意自己完全裸露出来的侧翼和后方。
慕容皓越来越看不懂了,虽说齐军号称二十万,但据细作探报,只不过八万多而已,看似和世军相差无几,但世军这边还有濮阳坚城为凭,身后粮草补给源源不断,齐军却已是深入大世腹地,后继无缘,怎么看,齐军都是必败无疑。
齐国的文武官员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谨慎的丞相会如此冒险,但不论他们怎么劝,怎么说,萧纪都充耳不闻,依旧一意孤行的安排攻城事宜。
濮阳原本就有紧急从四处城池召集来的一万多驻军,再加上驻扎在城中的五万援军,已经有六万多守军了。这还不算城外的五万人,可以说,世国此战,已经占据绝大的优势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萧纪为什么要打这种毫无胜算的仗,一切,只有萧纪自己知道。
他的身体已经要不行了。
他很清楚自己国家和世国之间的差距,也很清楚此战必败,但他必须要打。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准确的来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萧平。
萧纪已经是个老人了,这几年来,他苦心经营,使得齐国国力再度恢复。但就在他准备安度晚年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死,盼着他死。
这些人,有世家,有皇族,有曾经被自己坑害过、打压过的人,曾经自己很年轻,并不惧怕他们,但现在,自己老了,这才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威胁,居然如此之大。
作为父亲,他很清楚萧平是个什么样的人,胸怀大志,却遇事优柔寡断,如果自己一旦撒手西去,那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肯定会跳出来落井下石。到那时,萧平绝没有守住自己家业的本事,必会被诛族。而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齐国,也只会再度陷入恐慌和内乱之中。那么,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发制人,在此战中斩断这些人的爪牙,让他们重新变成无根浮萍,让他们在自己死后也无力攻击萧平和自己的家人,这样,才能保主自己的家业,和齐国的黎民百姓。
至于齐国,萧纪也看开了,徐、豫两州,最好的情形就是丢掉一个,然后再让自己的后辈向大世称臣,到那时,纵使上不得朝堂,凭着这点献土之功,也可保家族平安了。
这次组织的进攻世国的士兵,全是由各大家族出人出力,萧纪真正的心腹军队并没有调多少,依旧是驻扎在国内,这也算是,自己留给后辈的一些保护吧。
深夜,萧纪正在灯下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这把佩剑,是他成年初拜观阳王时,老皇帝萧盛赐给他的,后来,他带着此剑和世国打,和萧桓斗,乃至于被萧瞒锁进黑牢里时,陪伴他的,也还是这把剑。十几年如一日,萧纪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
“父帅,”大帐被人从外面撩开,萧平快步走了进来。见萧纪正盯着佩剑发呆,忍不住轻声喊道,“父帅,各军已经准备完毕,照您的吩咐,明日凌晨开始攻城。”
“知道了,”萧纪点点头,看着萧平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怎么了平儿?有话要问?”
“是。。。”萧平解下头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小凳上,“父帅,孩儿有一事不明,恳请父帅赐教。”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此战我们必败,却还要继续打?”萧纪收起了佩剑,头也不抬的问到。
“。。。父帅英明,”萧平低着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沮丧和愤怒,“请父帅莫怪,孩儿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上将军。此次出征,孩儿在豫州几度激动的夜不能寐,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打好这一仗,该怎么让父帅满意。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