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绝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他一步也不舍得挪动，他的发梢和双肩纷纷落满了薄薄的霜雪，但他似乎不觉得冰冷，如同冰雕，静静的站在这个暴雪的夜晚。

    其实，不是不冷。

    而是很冷，冷到这呼啸寒冬也不及一二，他的心房结起冰块，空气里都带着冰渣子，每吸一口气，就刺痛他的鼻腔。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鲜血流出。

    可是那伤口，看不见，摸不着……更无法治疗，他只能任由伤口溃烂流脓。

    因为，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啊。

    时间越来越久，他被冻得全身僵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和手臂都麻木了，脸也被风吹痛得麻木。

    他唯一能够感知到的温度，就是冷。

    冷。

    终于，他们走到这一步了。

    是不是那满腔的解释和后悔也无需解释，这世上间，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求得原谅，也不是所有的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

    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彼此好聚好散。

    陆娴君走得潇洒，决绝。

    以前的每一次都是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顾司绝才明白，当初的陆娴君心痛应该好不亚于他。

    而今天的拒绝，就是她给他上的第一课。

    雪，越下越大。

    层叠的雪花落于他的长睫上，遮掩住他眼里的所有的思绪。

    他的视线，也被遮蔽。

    看不见了……

    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如坠寒冰地狱的寒冷。

    ……

    在夏桑和顾司宸在楼上看烟花时候，顾司绝冒着风雪回来接走了在客房里休息的洛冰，夏桑本是想下去送送顾司绝，顾司宸拉住她的手。

    “不用，你别去。”

    “他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娴君姐呢？”夏桑皱着眉头。

    顾司宸眯着眼，“他和娴君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他们之间也绝不是好好聊一场就能和好如初的。不要操之过急，感情的事情急不来。”

    “是这个道理，可我还是担心。”

    夏桑又叹气。

    “好了，你也别叹气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要回顾宅，下去休息吧。”

    顾司宸说完，两人又携手下楼。

    相较于顾司绝和陆娴君之间的冰点，他们之间的氛围倒是温馨可爱的。

    夏桑泡了一个热水澡，感觉全身都暖暖和和的，她忙不迭是爬上了床，顾司宸将她搂在怀里。

    “我帮你修指甲。”

    顾司宸已经泡过澡，穿着白色的浴袍，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的手指固定在自己面前。

    因为今天去了墓园，夏桑的指甲在墓碑上折断了，她倒是不怕疼，直接将断的指甲扯掉，露出里面鲜嫩的肉。

    顾司宸也不管夏桑是不是会答应，他低垂着头，目光凝视在她手指间，动作温柔的替她修剪折断的指甲，眉山目水间的情意蔓延，是她看过的世间最美。

    夏桑撑着下颚，目不转晴的盯着他。

    “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她下意识的说道。

    顾司宸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会是一回事，不会愿意学又是一回事。”

    他答复得模棱两可。

    夏桑揪着他的浴袍带子，作势要给他解开，“老实交代。”

    “没什么可交代的，以前没发现，现在才觉得桑桑你竟如此小心眼？”他戏谑的盯着她，一手将指间剪放到床头柜上，另一只手则按住她的指间。

    她的手，极为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