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当然是疼痛的。
白一珂醒来的时候,伤口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只要稍微一用劲儿或者是说话,还是能感觉到闷闷的疼痛。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顾衍带给她的伤害。
她这样的反应,顾衍并不感到意外——他早有预感——虽然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恨他,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救了自己,而因此过不了心里那关。
但顾衍在意的明显不是这样。
“伤口还疼吗?”
白一珂眼中充满了血丝,嘴上却是没有了血色:“疼不疼,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顾衍并没有生气,声音还是十分温柔,“总得与大夫有关。太医让我在你醒来之后问问,你的伤口只要不是特别难受,说明问题就不大。”
伤口不算什么,白一珂从前执行任务受过的伤要多得多。
但受伤眼中的,其实是这颗心。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救他——为了将来亲手夺走他所有最在乎的东西吗?
这样的解释,就连她自己,都越来越不相信了。
和顾衍纠缠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伤口有一点儿疼,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碍事儿。你能不能离开,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她终于表达了完整的意思。
顾衍也没有继续坚持留在此处,点了点头:“好,我去外面,你自己待一会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叫我。”
白一珂也算是相对和善地点了点头。
顾衍走了,出去之前还把门给带上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白一珂自己。
其实她脑子里很乱,但是她还是有办法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的。
她知道,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养伤——她尝试了一下,内力依旧不能动用。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已经不是一动用内力就难受那么简单了,而是根本调动不了内力。
是她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遭到了这样的后果。
上一世,她身世坎坷,为了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为了不和那么多生活在深闺之中一辈子只能望着四方小院的女子们一样,也为了不辜负梁蕴的希望,她开始习武。
从习武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那么多一起习武的女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到最后,她甚至比一起习武的男孩子们还要优秀。
重活一世,当对方说出条件是这一把好嗓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对方要的是她这一身高强内力,只怕她真的不会同意。
——那是她活着最大的资本。
现在,这最大的资本没了,烟消云散了。
她想哭。
眼泪顺着面颊滴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算是白白过了一生——从今往后,难道真的只能泯然众人了吗?
不,不要!
这一世的命已经是她捡来的了!如果不珍惜只是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话,那还有什么价值?
人活着,就是该有属于自己的价值的。
在皇宫中做一个普通的宫女有什么价值?
甚至就算是顾衍真的怜悯自己,让自己成为了他的妃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又有什么价值?
既然活着,就要独一无二不是吗?
就算是没有了过人的内力,她依旧有多数女子都没有的勇敢和机敏,有她们听都没听说过的易容之术。
她,尚有一战之力。
想到此处,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放大声音:“有人吗,我”
推门而入的是顾衍。
“怎么了?”他一边回应,一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刚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