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是想把话说清楚,主要是对你说。”杜哥将切好的牛排盘子换到了安鸾面前,将叉子塞进了她手里。
安鸾面色苍白的坐着,机械的扎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几年前纪氏和安氏曾经共建了一个项目,往荒漠的无人区排剧毒污水,当时还出了事故,死了十多个人,纪和安两方用钱将这件事压下去了。”杜哥平静的说着,安鸾和纪云天却已经都石化了。
“那些家属和不能安息的冤魂,不会放过你们的,但因为证据不足,能力也不足,所以还不能将你们怎样,但是有蚂蚁憾大象这种精神,兴许会出现奇迹。”杜哥将自己盘子里的肉也切的四分五裂,沉默的看向纪云天说:“只要你和安鸾离婚,我就不会成为他们的奇迹,所有的证据,我都让它烂在泥土里。”
纪云天的手都在抖,这是他父亲和叔叔做的项目,也是因为这个项目,差点将纪氏拖垮了,它是公司的死穴,若是真的被捉住不放,就算纪氏已经重新振兴,还是一样能被再次拖进泥潭。?“我不管你心里对纪云天还存着什么心思,和他离婚以后,乖乖做杜太太,这一切就画上句号,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杜哥说着扎了一块牛肉递到安鸾嘴边,放柔了音调的问:“如何?”?安鸾未动,捏着刀叉的手有些微抖,但被她努力控制住了。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抬眼看向纪云天,和以前那个冰冷绝情的男人不同,他回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后悔,痛苦,怜惜,喜爱,不管什么样的情感都毫不保留的被释放出来,刺的她眼睛疼。
“安鸾,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纪云天用尽全力真诚的看着安鸾。
杜哥轻声笑了,将那块安鸾没吃的牛肉塞进自己嘴里:“你是可以一无所有,极氏也可以不要,但你作为纪氏集团的总裁,一旦事发,牢狱之灾免不得,你打算去陪千惠将牢底坐穿么?你有什么自信让安鸾一直等着你?”
纪云天攥拳,拧紧了眉头。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安鸾说罢,又低头继续吃肉,两个男人都因为她这句话愣住了,本来都已经接近冰点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
杜哥原以为安鸾会难以抉择,所以才不得不摆出了这样的杀手锏,没想到她这么决绝。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杜哥好奇的看着安鸾,她已经将一块本来就很小的肉切成了渣,微一顿,茫然的望着落地窗外的湖景,就好像在说别人故事一样的说:“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不喜欢我,所以孩子没了,我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女人将我从三楼推了下去,子宫和孩子都没了。”
杜哥愣住了,早知道他就不问这句话,难怪她不能怀孕,竟然发生过这样可怕的事
杜哥看向纪云天,以男人对男人最高鄙视程度的眼神对他进行了全套洗礼。
纪云天就像是被人再次打成了重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的起身,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尚未走出餐厅,纪云天就感觉喉咙口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将它咽了下去,胃痛的快要抽搐了。
安鸾平静的说出方才那两句话时,他维护到最后的精神世界彻底碎裂了,她不动声色的样子,平静无波的叙述,说出的却是她所经历的最惨烈的事。
而那几句话的主语,都是他,还有他女人。
这是控诉,最平静却也最残忍的控诉。
安鸾不是不会表述,只是她一直积攒着能量,将决绝的话以最平淡的方式说出来,就像投出一万吨tnt,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攻事,炸的一干二净。
纪云天知道,此生,在安鸾面前,他都不会再有自信看向她的眼睛,此生,他都不再有资格求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