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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刚才看到陈锤子顶着一个杀气腾腾的造型进来,也以为是找我寻仇的,正躲在一旁战战兢兢,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拿锅铲把我拍扁。此时一听打不起来了,马上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跑进厨房忙去了。

    陈锤子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龇着嘴说:“罗兔子,老罗,我罗哥,这你就不地道了,我飘洋过海来看你,结果一来你就让我帮你买单啊。我觉着你应该先发扬一下热情好客的传统文化精神,给我做个榜样。”

    我嘿嘿笑道:“当然,放心,罗哥我昨天刚进了一笔小财,今天不用你掏钱,我请客。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下我们堂师兄弟两个对坐下来,好好的叙了一把旧,把这些年各自的情况互相通报了。

    我的经历很简单,师父养我到十八岁,然后赶我出来打工,出门的时候给我提了三条要求:不能赌,不能吸毒,必须要到深圳找活干。前两条我能理解,第三条我比较懵逼,暗暗的揣测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老"qg ren"在深圳,所以对这里念念不忘。

    总之师命难违,再加上这里氛围很好,所以就一直呆了下来,只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前两年师父过世,我干脆过年也不回了,省点路费,一晃就奔三了。

    陈锤子这些年过得就要复杂一点,当年师叔参加的那个临床实验,效果并不明显,只是没让他的瘫痪继续加深了,而且美国资本家太心狠,只免医疗费,不包吃住,那边物价又高,治了三年多,就把钱花光了,回程的路费也没有,只能浪迹街头。所幸陈锤子功夫底子不错,整天在街上晃荡,时不时也能赚到一些小钱。

    我心说原来你在国外当小混混,那还不如我呢,罗老师好歹是个正经良民。想了想又探他的话,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如果是想宰堂师兄的话,那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陈锤子马上来了精神,跟我介绍说这次接到了一个大活,回国是实施项目来了。

    他在那边厮混的时候,认识了圈里一个德高望重的华人老前辈,当然老前辈不一定认识他。

    这死老嘢是从潮汕偷渡过去的,在屋顶种烟麻起家,靠着潮汕人特有的勤奋和狠辣,把生意做得很大,毒品c走私c制假无所不沾,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

    不过可能因为缺德事做得太多,老来得了哮喘,这个病死不了人,就是整得人生不如死,吃一口热饭也喘,吸一口凉气也喘,走路快了,带点风也能咳个半死。平时根本没法出门,不知道从哪里会飘过来过敏原,就能让他喘到窒息。现在只能住在四面封闭的医院里,靠吸氧为生,可惜刀口上舔血半生,临老到了享受的年纪了,却没了享受的条件,当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最近这老阿伯托人从老家搞了一剂偏方,比较恐怖,说是用古人的骨骸捣碎后冲服,药到病除,而且年份必须要久,五百年起步,越是陈年老骨药效越佳。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但是老阿伯生在潮汕,有深厚的迷信基础,还偏偏就信这个,于是在帮派内广发招贤令,谁要是给他弄来老骨头,重赏十万美钞。

    这在美国当然没戏,美国佬建国才两百年,凑不齐五百岁的老尸骨,以前的印第安人下葬又不讲究,挖个坑就把人埋了,过了五百年,骨头早就和泥烂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所以当地的江湖朋友虽然眼馋这笔赏金,也只能在旁边流流口水,因为原料实在是没地方找。

    上个月,陈锤子接了一笔帮蛇头安置偷渡客的业务,其中有个面相老实巴交的男人,灌了点酒就开始跟人吹牛,说自己带领团队在惠州博罗县挖了一个大坟,从里面起出来不少古物,发了一笔大财。别人听了都当他在发酒疯,陈锤子却上了心,单独请他喝了几顿酒,让他复述英勇的挖坟故事,每遍讲下来,细节都差不多,陈锤子这才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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