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顾惜诺在一身熟悉的香味中悠然转醒，她揉了揉惺忪迷糊的双眼，坐起身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而，艰难的起床计划在坚持了五分钟之后宣告告终，柔软的身吧嗒地又躺了会去。

    季扬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着书，在她呼吸发生变化的时候目光就从书本移到了床上拿到身影之上，顾惜诺近似孩的起床模式也被他尽收眼底。

    他嘴角黔着笑，不由地再次想起她那句近乎无赖的“睡到不气了才起来。”的回答。

    这么能睡，也不知道像谁。

    九点半。

    季扬合上手中的军事书籍，起身往床边走去，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半睡半醒间的顾惜诺感觉到身上的暖意被拿走，还有一双粗粝的手掌在自己脸上还有头顶作乱，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躲避，两节手臂伸在空气中捞了又捞，上演着盲人摸象一样的动作想要将被拉回来。

    季扬站在床边，将被提得老高，十分惬意地盯着她难得幼稚的一面。

    多次打捞无果，顾惜诺终于睁开厚重的眼睛，映出眼帘的首先是像被挂了起来的被，随后是一个宽厚的手掌，再往右，是某人欠扁的笑脸，那个昨晚才惹完她生气的臭男人。

    顾惜诺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蹭的一下坐直身体，因为起的太快，血液一下冲到脑，带来一阵极大的眩晕。

    季扬扔下被第一时间扶着她晃了又晃的身，眼底布满担忧。

    当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这样以后他怎么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真想分分钟系在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怎么样，好点了吗？”季扬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问。

    顾惜诺闭了闭眼经缓解这股强大的不适，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正常，“没事，谢谢。”

    季扬听着她极为客套的两个字，心底略微不爽，双手滑下她的肩膀，冷着声道，“起床去洗漱，明天开始每天起来晨跑锻炼身体。”

    顾惜诺一愣，抬眸看着晴转多云的他，眉眼微拧。

    有病吧，一大清早谁惹他了，莫名其妙地就发脾气，莫非他也会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情绪不正常的日？

    顾惜诺动手推开他，进了浴室，很快就洗漱出来，跟着已经看不出情绪的季扬身后下楼。

    一楼客厅里，优雅的林朝英正坐在沙发上插花，宽大大理石桌面上是一个紫色的琉璃大花瓶，里面已经插好了几株单支的香水百合，花瓶边上是还未来得及修剪的满天星，其中一支正被林朝英的纤纤素手捏着。

    咔嚓一声。

    枝干和花分成了两截。

    顾惜诺站在客厅的入口，心尖没来由地随着这声音一颤，背脊发凉，浑身鸡皮疙瘩起。

    总感觉她剪得不是花，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她摇摇头将这种莫名的情愫赶出脑海，抬步往她对面的沙发坐去。

    “醒啦？”林朝英温婉抬头，手中的剪刀轻缓落在桌面上，修剪好的满天星被插进紫色琉璃花瓶中，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着很舒服。

    顾惜诺听着她友善和蔼的腔调，目光锁住林朝英将花径捏的有些弯曲手，笑意浅浅。

    真有趣，这个发现倒是比研究季扬让她感兴趣多了。

    “嗯。”顾惜诺一切如常，轻声应道，“婶婶插的花真漂亮，像您一样优雅恬静。”好听的话从来都不嫌少，所以林朝英在听到她夸赞自己的时候，眸中的神色也变了变，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的成分在里面。

    季扬和顾惜诺比邻而坐，全程没有参与两人之间的互动，只是在佣人端来新泡好的热茶时，端起顾惜诺跟前的那一杯吹了吹。

    林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