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璀璨,琅市紫苑国际机场的出租车候车区,车水马龙。
“去哪?”停靠在等候区旁的一辆出租车里,司机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位看上去不男不女,还一脸惶急的瘦小乘客,没什么好气地问了一嘴。
“去医院。”
“医院?哪家医院啊?”得到对方这番形同废话般的回答后,司机更是不耐烦起来。
“这”
凌菡噎住了。
从候机室出来后,她想也没想便直奔出租车候车区,根本没想过自己还不知道司允言在哪家医院这件事,即使是在漫长的排队过程中,也没有。
心乱如麻,她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这些实际的问题,她只想尽快去见那个已经生命垂危的男人,因为,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
想到“最后一次”这四个字,她刚才在慌乱中好不容易暂时没有顾及到的心痛和抑郁又再一次如海啸般潋卷重来,她几乎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本能地上了车,然后给出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回答的。
“师傅。”回到现实中后,凌菡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声好气地问道,“司先生——就是昊天集团的总裁司允言您知道吗?他今天受伤了”
“行了,这关我什么事?”司机已经到了极度不耐烦的境地,粗声粗气地反问道,“你到底走不走?”
“走。“凌菡无奈,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回答道,”麻烦您送我去司先生所在的医院急诊室“
“哦,哪家医院啊?“
“这您不知道吗?难道新闻里没说?”
“得,麻烦您下车吧,您要打听这个,找狗仔队去。”
“哦。”
凌菡无可奈何,只得下了车,关门前还隐隐听到一声“神经病”。
她不生气。
她,现在的确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吧?连大致地址都不知道就敢打车,除了她之外估计也没谁了。
与其说是神经病,倒不如说是个疯子比较恰当。
飞往维也纳的航班——也是她踢走现在的险恶生活,走向自由的唯一机会——已经起飞了,她却没有在那上面。
而原因,却仅仅是听到了一条消息——那个曾经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他遇险了。
她竟宁愿放弃一个绝好的新的开始,选择回去看他一眼?这种事,除了疯子,谁能做得出来?
有。
但她不愿继续想下去,只是苦笑一声,再度挥手拦车。
又拦了三辆车,但结果无一不是失望而下,连她身边一些等车的人都已经开始看着她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玩意儿?吃饱了撑的,来这消遣吧?”
“看着像个神经病,你看她那不男不女的样,啧啧。“
“该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要不怎么一直被拒载?”
身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当凌菡再一次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发现人群都像躲瘟神一样离她之前站的地方远远的。
“请问“见此情状她也没多想,只是忽然有了主意,想问问这些路人是否知道司允言所在的医院,却不想她才刚开口,人群都躲得离她更远了。
“我“万分无助之下,凌菡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正待苦苦哀求,却听背后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上车。“
停在她旁边的是一辆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艳羡的银灰色兰博基尼,车门打开,方萍淡然地向她招呼一声,再无多语。
但,对凌菡而言,这简直就如同身陷激流时上游漂来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什么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就坐了上去。
“嗬,大概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刚从国外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