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然站在床头，看着秦小小一张张地给景逸瑶看他们先前拍过的照片，回忆她们姑嫂过去在一起的情形。

    照片上的景逸瑶一派天真，笑容单纯，正是不知愁滋味的被娇宠长大的小女生。而现在的景逸瑶穿着病服，面容苍白，虽然神志清醒，对秦小小景逸然也十分亲近，可说话做事一团孩子气，看来吕子然所说不假，妹妹真的心智倒退到学龄前了。

    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却一脸陌生，不知道里面的少女是谁。可也好脾气地安静听秦小小讲，不时问几个问题。

    景逸然瞧着心下涩然，这般乖巧问问题的妹妹，不免让他想起妹妹刚刚从孤儿院到他们家的时候。由于那孤儿院十分不正规，景逸瑶又年小力弱，更是受尽欺负，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因此十分怯弱，字和算数都半点不懂，景逸然便主动辅导她学习，她那时也是这般，虽然不懂，也乖乖地听他讲解，努力理解她不能理解的东西。

    正出神，肩头被拍了一下，景逸然偏头，见是吕子然示意他出去说话。景逸然点点头，又看了看妹妹，便悄声带上门，同吕子然一道出去。

    这家美国医院是私人医院，占地很大，由于费用高昂，病人也都很少，个人病房之间间隔很远，因此十分安静。景逸然与吕子然出了楼，步入医院的公园里，不时有护工推着坐在轮椅中病人散步，也有三三两两独自一人的病人坐在轮椅或公园长椅上晒着太阳读着书。

    公园里林木茂盛，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中透过，落在地上形成美丽的阴影。若不是公园里的人们都身着病人服，简直是人间乐土了。

    景逸然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一直紧绷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点，面色稍霁。

    走到一处大树下，景逸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子然，你和我说实话，我妹妹恢复健康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吕子然知道他着急，想说点宽慰的话，可也知道他关切景逸瑶，空洞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如实回答，能让他想点办法。

    但还是先说了点好消息：“你不用太着急，好消息就是，逸瑶现在精神状况十分稳定，不会再恶化，基本不会再像先前一样，被刺激得突然失控了。你可以慢慢想办法，事缓则圆，总可以复原的。”

    吕子然说完，深悉一口气，景逸然默默听着，示意他继续说。

    吕子然缓缓吐出气，不自觉放低声音：“但逸瑶现在记忆或者说是心智停留到了学龄前，明天我们会给她做个测试，看看她到底是心智退化，还是只是单纯的失忆。若是失忆还好办，若是心智退化，那”他顿了顿接着说，“依我观察，逸瑶的情况，应该只是失忆，而不是彻底的心智退化。”

    吕子然是景逸然的大学同学，也见过景逸瑶几次，知道那是个天真烂漫的可爱姑娘，现在看到她受人陷害变成如此，也不由的可惜。

    更不用说作为景逸瑶亲哥哥的景逸然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吕子然看他不由捏紧的拳头，不由宽慰他道：“逸瑶到底何时可以完全康复，我不敢打包票。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逸瑶多和她以前熟悉的人交流，能够帮助促进她的记忆。我看方才小小和她回忆，给她看的那些照片，她虽然不记得，可看得出是非常喜欢的。理论上来说，和她牵绊越多，唤醒的可能性越大。尤其是童年玩伴，虽然小孩子长大后记不清幼时的经历，可实际上，对一个人性格影响最大的时候就是幼年时期。”

    景逸然垂着眼，阳光照在他身上，给眼下投下一大片阴影，听了也不说话，脸上看不出喜怒。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了香烟，点燃后猛吸了两大口，烟雾缭绕，景逸然沉默地盯着升起的烟看，半晌，低声问道：“逸瑶这两天，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陈洋的人。”

    吕子然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