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槿嫌恶地看着笑得谄媚的叶仁德。
无利可图时,六亲不认;有利可图时,谁都是爹。
能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礼物一样送出去,为他牟取利益,这就是她那有着血缘关系的“爸爸”。
她宁可没有。
叶槿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他:“叶仁德,‘小槿’这个称呼不是谁都能喊的,麻烦你以后喊我名字。”
叶仁德僵了僵,被女儿直呼名字让他颜面大失,但是他很快又笑容满面:“对对对,你看我给忘了,这是陆总的专属称呼,怎么能随便让别人喊!”
他谄媚地望向陆廷深:“陆总,是吧?”
陆廷深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叶槿身上,叶槿撇过脸,她感觉自己听到了陆廷深无声的嘲笑。
叶仁德讨好的话语实在令她作呕,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陆先生,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叶宅,叶宅里却并未因为她们的离开而恢复平静。
柳曼淑正拉着叶仁德,语气里满是埋怨地说:“老爷,那位陆总要结婚,你为什么不把菲菲介绍给他,便宜了叶槿那个贱丫头。”
叶仁德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谄媚的神色,他不耐烦地甩开柳曼淑:“你懂什么,那位陆总看上的人,是我说换就换的?!”
他瞥了叶可菲一眼,见这个女儿果然乖巧,丝毫没有抱怨他的意思,他语气放缓了说道:“菲菲啊,人各有命,嫁不了陆总没关系,爸爸还认识不少身价不菲的年轻人,让你/妈妈带你多去走动走动。”
柳曼淑却心疼地搂过叶可菲,不忿道:“什么命?我们菲菲的命不比那个贱丫头的金贵多了,而且菲菲早就喜欢上陆鹏远了,整天‘陆哥哥’‘陆哥哥’跟我念叨”
“好了!”叶仁德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像是畏惧般地朝窗外望了望。
见陆廷深的车还没走,他压低声音警告道:“以后不准再提那个名字,也不许再喊什么陆哥哥,让那人听见,我们叶家就要倒大霉了!”
柳曼淑不解,却也学着叶仁德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他不准别人提他的名字?”
“他”叶仁德正要说些什么,余光看到叶可菲也在,他含糊地说道,“晚上跟你细说。菲菲,时候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他见柳曼淑还忿忿不平,再次警告她:“还有,叶槿虽然不招你喜欢,但她嫁给陆总就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不准再喊什么贱丫头,以后见了面还得喊一声‘陆夫人’,听见没有!”
柳曼淑不甘地还想说什么,叶可菲却拉住了她。
柳曼淑心疼地看着懂事的女儿,勉强忍住了没说话,却没看到叶可菲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
屋外,叶槿拖着箱子走出大门,若有所思地转身望去。
叶宅的灯火依旧通明,可她知道这里早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自从温柔娴淑的妈妈病逝,自从柳曼淑牵着叶可菲趾高气昂出现在葬礼第二天,自从弟弟被宣判再也醒不过来,这个房子里就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她早就没有了留恋,只是直到今日,她才真正能离开这里。
她不后悔,也不失望,她还有小然,她还有自己。
“咚咚。”
身后传来敲击玻璃的声响,她回头望去。
浓浓的夜色涌动c翻腾,如同黑色的雾气吞噬着一切,而黑色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夜色最浓处,仿佛车上坐的是夜的主宰。
漆黑而寂静,刚才的声音依稀是个错觉,可她知道车上那人正隔着车窗,看着自己。
那是恶魔,也是希望。
叶槿像是重新燃起斗志,拉着她全部的家当,毅然钻进那辆迈巴赫。
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