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齐向他们望去,只见为首一人,约莫三十来岁,想必就是荆越芈安公子了,他学着慕辛礼仪头束方髻,却又将头发自两侧垂下,显得很是不伦不类,慕辛大臣看到,一时各自皱着眉头;那芈安后面紧跟一位须发花白的半百老者,倒是身形严整,气势沉郁;紧跟其后又有两位焦黑大汉,不知是天热还是何故,衣着既短又散,甚至敞胸漏背,更不可理解的是,他们身后竟然隐隐似有刀剑柄环,似此藏带刀剑赴宴,那便是极大的不敬了。看到此处,宴席之上凡是慕辛老臣无不摇头。
慕青南只向他们看了一眼,已不禁感到十分厌恶,当即埋头为风一羽斟了一杯清酒,再不愿多看他们。
慕辛王后见芈安来到,即道:“请芈公子受客席上坐。”
芈安并领四人坐下,然后他向慕辛王后揖手言道:“王后见谅,今日茶水不服,略感不适,故而来迟。”
慕辛王后道:“喔,慕辛贫瘠,又逢芈公子亲至,恐是招待有失,只是公子身体不适,不知尚能食饮否?我这就请医官为公子诊治。”
芈安笑道:“大可不必,宴饮食肉,毫无妨碍。”说完他即叉起一扇牛耳,大嚼几口,又吃了一杯酒,显然不是染疾之人。
此时慕辛王后向尹封望了一眼,尹封会意,他直身举杯,向宴席之上众人道:“今日慕辛与荆越贵宾共聚宴饮,是唯祈愿慕辛与荆越永无征战,和睦远长,请大家为远道而来的荆越宾客举杯。”
慕辛众臣当下随尹封一起举杯,敬祝客席上的荆越众宾,景合大殿宴席之上,半数都是荆越宾客,他们亦举杯受酒,众人一齐饮过。芈安两杯酒水下肚,他双眼已直直盯着慕青南,满面红光里,已是堆了不知多少笑意。慕青南深怕风一羽饮酒后身体不适,因此她心意全放在了风一羽身上,对芈安没有好意的目光并无任何理会。
芈安忽然抓起一壶酒,似醉未醉地站起身来,向慕辛王后念道:“王后,慕辛酒水清甜,喝来甚合胃口,我芈安敬您一杯,愿荆越国与慕辛国亲如一家,永结善好……”
慕辛王后沉道:“芈公子,你喝醉了,快请坐下。”
芈安咕嘟咕嘟将一壶酒喝去半壶,道:“我酒量好,没醉。”
慕辛王后略一沉吟,向慕青南道:“青南,你代我向芈公子献一杯酒吧。”
慕青南闻言吃了一惊,她心道:“这芈安极是引人反感,怎么母后要让我为他献酒?”她虽不情愿,但也不能拂了母后的意思,当即举杯献上,远远地对那芈安道:“酒气本浊多饮伤身,还望芈公子量力而为,青南此杯希冀你能为荆越民众……”
慕青南说到一半,终于向那芈安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为震惊,手中酒杯“啪”的一声坠在案上,酒水当即四处洒落,慕青南身影却仍凝滞半空,动也不动。风一羽看到慕青南这般情形,大是意外,惊道:“青南,你怎么了?”
慕青南为何会这般吃惊,原来这位荆越公子芈安正是前些时间她在玄阳药房门口见到的那位“安少爷”,虽然此时这位安少爷去了毡帽,右眼也没了斑痕,但在慕青南眼里,他那一股邪恶猥琐之气不仅丝毫不减,反却更增许多,再看他身旁那位老者,那日跟在安少爷身后的几人中不也正有他在么?慕青南原只以为这位荆越公子怠慢无礼,更没想到过那位安少爷竟是由他乔扮,此时乍然认出他来,心中怎只一个“惊骇”了得,故而惊慌之下,摔了酒杯,亦无可奇怪。
宴席之上一时气氛异常,芈安见到慕青南酒杯落坠并无在意,反却笑得肆意谄媚,他听到慕青南语中有“荆越民众”之词,当即另斟一杯酒递到慕青南面前,对尚自呆若木鸡的慕青南道:“卿为慕王姬,我为荆公子,若能成为连理,终日欢喜相随,到那时你我一家,共同治管慕辛、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