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抬头,好半天静立在原地,长纱幔如薄烟般遮住了面容。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在走进的侍婢左右相扶持下,朝外而去。走出没几步,太子又突然回头,以肘臂撑开幂笠的纱幔,一双眼清净如水,突然开口无声且十分缓慢的努力说了什么。
从他的口型看来,似乎在说:“我等老师回来,去看长安城的灯火夜景。”
回到少师府已是丑时,褪去外衣合被入睡前,拿过临走前阿南交与我的一方精巧细致的玉瓶。
“为以防万一,你将这个随身带上,去平州的这些时日,若是感到哪里不适,以水兑服即可。”
我看着他,脸上的纹迹似乎淡了许多,漫声笑道:“多谢了。”
“你最应该谢的是我们的殿下,若不是他一心替你担忧……”阿南弯了弯唇角,又突然发现什么看着我道,“我从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的左手?”
说着不等我反应,阿南抢先一步走近抓过我的手臂,猛然向上一抬。我忙甩开了他,捂着被牵动的伤口处,道:“只不过是伤口裂开了,就不劳费心了,我回府包扎过后,一日就能痊愈。”
“怎么回事?”俊冷的灰色眸子,凉透心间的询问声。
阿南替我答道:“落离姑娘曾在少师府内遭遇刺客,虽伤的很重,倒也愈合的差不多了,便没有告知殿下您。现在看来,似乎是旧伤复发。”
清寒如玉雕般的人拧起了眉心,命令阿南道:“替落离看看伤势。”
“是。”阿南恭敬的应声道,看着我无奈的扬了扬眉,一副世子的命令他违抗不了的神情。
僵持片刻,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按住伤口处的一只手。
却不知阿南对我用了什么方法,左臂上的伤痛竟神奇般的消失殆尽,很快便能活动如常。想到这放下手里的玉瓶,对着门外的人道:“易天你且回房睡去,明日一早与我一同前往平州。”说完吹灭房内的烛火,转身步入内室的床榻前。
原本守在屋外的身影略晃了晃,等厢房里尽作一片昏暗后,很快也就离开了。
明日离开长安后,一切便是生死未卜了。
第二日被几声叩门吵醒,睁了睁眼将手背覆在额前,只因昨夜之事现全身仍感疲乏,透过幕帐看向屋内长窗之外。旭日初上,大抵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出发的吉时。
长安郊外城门前。
清晨的薄雾已经散去,在我身后是数百名的精兵铁骑,以及运送赈灾粮饷的官兵,浩浩荡荡如同长龙一般错排开来。我骑坐在马背上,抬头看了看眼前筑起有百丈高的巍然城墙,城墙之下是千斤一铸,高阔庄严的城门。
沈石顷没有上马,只身站在城门前正与前来送行的沈夫人依依道别,不可谓是一对恩爱和睦的良缘佳配。我知道那沈夫人过门虽有四五载之久,与沈石顷仍是伉俪情深,令旁人称羡。
眼见的快到了启程的时辰,沈夫人低头拭去眼角的泪痕,在沈家丫鬟奴仆的相伴之下慢慢坐上了车轿。
“让少师大人久候在此,石顷多有惭愧。”目送着素帘马车直至不见后,沈石顷这才面色难掩沉重的跨身坐在马鞍之上,转头对着我开口道。
我低头看着手里未松开的马缰,笑了一笑道:“此为人之常情,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说完牵起缰绳迫使马身回转,身后的铁骑官兵立刻敞开一条道路,扬了扬马鞭一声脆响打在马背上,马蹄奔踏声起穿过众人朝前跑去。
身后的城门,在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将长安城里数不尽的繁华盛景封闭在其中。
三日前丞相府邸
“我听闻你被九皇子举荐,与沈石顷捉拿平州一带的山贼,不日就要动身?“
眼前一身褐色长袍的青俞门门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