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们。直到有人提醒一切妥当,才打发所有人都各自散去。
褪了身上的粗布短衣,浸泡于水中仍昏昏沉沉只觉头疼难忍,香炉里点的安神香料也未起到任何作用。肩上传来一阵异样,低头看去,一缕锦缎漂浮在上。将手抬出水面,拿起那锦缎。想到肩膀处的伤口才醒悟,那日曾有人细细替我包扎过。
仔细看着手里的玉锦出神,虽说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这绸缎却仍有冰凉细滑之感,一看便知道乃是极为少有的上等丝织品。肩上的伤口也不如之前那般遇水立马有血化开,慢慢呈现愈合之状。
眼角微深,用那玉锦绸缎挽起身后的长发,随意的打了个结起身穿衣朝床榻走去。
此时刚过正午,依旧是曜日高悬。虽挂起了云帘遮挡,仍有斑驳的光影零零碎碎在眼前一闪而过,复又流转往来不止。耳边却恬静如黑夜。
临近黄昏之前,碧喜叩门将我唤醒,只说有车马在外恭候。
睁眼掀开帐幔,穿戴好事先放在案桌上的朝服,淡淡应声。
碧喜立即推开门带着几名侍女走进,一边柔声吩咐着让人放下手里的银盆布巾,一边替我束发戴冠。透过铜镜,看着自己面容已然是褪去了先前的疲倦之色,余光里无意见到碧喜脸上淌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何事让你这般高兴?”
“让大人见笑了,不过是许久没有给大人束发,就怕因得手生给您梳歪了发髻。”说完放下手里的篦子,转身将布巾浸入银盆中,又拧干了水递给我。
我左右对着镜子看了看,接过她手里的布巾,舒展双眉道:“这样就很好。”
洗漱完毕时辰已不早,匆匆随着福伯外走去,正门处早已停了一顶四马并行的马轿,仅凭轿身上的帘子与装饰便看出其主人的身份不凡。
默然听得那丞相府里的人说完几句恭顺的话,踩着杌凳便坐上了马轿。
一路上马不停蹄很快便到了丞相府前,不等我掀帘下轿,听得有人高声道:“我等在此恭候林大人多时,请大人随我入府。”
抬眼看去,在我面前赫然出现一座深门豪宅。紧闭的正门巍然而立,看起来须得十人合力才能打开,正门上方的便是丞相府的牌匾,金漆而雕熠熠生光。
引我进府的人只开了一个偏门,从偏门而入便是前院,走了许久来到一方厅前。领路的人让我先等待片刻,自己则退身禀报旁人说我已经到了丞相府邸。
显然这位段丞相是真人不露相,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有另外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过来继续领路。跟着他穿了快大半个前院,来到一处梯阶前。
那人指着台阶之上的一座临空而建的阁楼,低眉缓缓道:“丞相就在此楼中,请大人自行前往。”
负手看向那森然立于眼前的楼阁,想起白日里福伯嘴里所说,现马上要见到当朝丞相的庐山真面目,先前的坦然反而开始动摇。
缓步跨上台阶,一路向上终于来到阁楼前,朝前望去,一个身穿华服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我,静静眺望着高楼之外的风景。
因看不到那人面貌,只得先依着礼躬身拜道:“下官林蘇,见过丞相。”
视线所见得到的范围里,一双靴履慢慢正身朝着我走来,听得那人说话间未刻意抬高却掷地有声,击打着撞入耳中:“无心,许久未见,你已然有了为官者的姿态。”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像钟鸣般灌入脑中,我未敢去看那人的脸,慌乱下跪在地惶惶:“不知门主在此,是无心冒犯了。”
青俞门门主竟然就是当今正一品丞相,这个事实摆在眼前,顿如晴空下突然出现一记响彻天际的轰雷。
为何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要设立一个专为夺人性命的青俞门,莫非是为了铲除那些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