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吁了一口气,准备起身之际,无意间瞥见被我捉住的男子身后的异样。他们中间,有人悄无声息地松开了刚刚拽着男子身后衣物的手,那手的主人正是被他们围堵在中间的落尘。显然是他从中暗示着男子不要拆穿我的话,如此才让我刚才的一番行为没有白费。
与落尘目光短暂交汇,他眼中溢满了询问与疑惑。我只作未觉,再度看向被我强行认作师兄的男子,这才起身转而看向厅堂上的二人。
“不知世子准备如何处置我师兄等人?”抬手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痕,眼中仍留有三分悸动,掩饰着刚才的连番谎言。
堂上玄赤身影依旧修身靠坐在椅背,目光在我与那位“师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凝眸道:“青俞门胆敢随意闯我府苑,若是放了他们岂不是留下祸根。”言下之意,便是不会放人了。
我略带戒备地看了看他身旁的阿南,恐他就此以蛊毒来加害落尘他们。现不止掌心,额前似乎也有细密的汗水溢出,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身体的不适道:“我听闻世子此次来朝,是为了与皇室联姻以保两国交好,青俞门虽是名不见经传的宗派,但此地毕竟不是回鹘境地,树敌于青俞门对世子您也是百害而无一益,若是坏了您此行来的目的更是得不偿失,能否恳求世子放了他们。”
说完便觉气息越发紊乱,不知是否因为站立过久的缘故,终于两腿一软支撑不住的伏倒在地上,长发垂于胸前,额前的发簪金饰也随之晃荡不止。
“都自身难保了,竟还替他人求情。”
听得那阿南这般说着,未加驳了他的话,以双手艰难支地不温不火道:“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与旁人无关。”
幽幽烛火,缭乱闪烁,给这冗长的夜平添萧瑟之气。
而高坐在上的人,弱质纤纤,神色起了细微的变化,语调极其平缓道:“既然落离姑娘的身份已经明了,现也该说出幕后指使你们的是何人了。”
如一只冷箭直直地呼啸而来,步步紧逼。
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将青俞门的那位门主暴露给他人。我低敛垂眉,周身被一股莫名的湿冷之气浸透,手脚冰凉,额上的汗却不减分毫。
“唔嗯!”
原本噤若寒蝉的氛围被一声痛苦闷哼打破,闻声回头,被捆绑住的人之中已有一人倒在了地上,那人未合上的眼中黯淡一片,嘴角留有一抹刺眼的鲜红,显然是没了生气。
震惊之余,有二人未加思索紧跟着效仿。来不及遏止,只见他们唇齿嗫嚅一动,同样咬舌自戕,连一声痛苦之气也来不及发出。
看着连连倒下的几个人,眉心猛地一收,反应过来转身朝那阿南看去。
被我盯住的人显然也猜出我此时的想法,眉目轻展,脸上流淌着丝丝笑意:“我可什么都没对他们做,是他们自寻短见。”
“那倒是要多谢你手下留情了。”眼睁睁地看着同门在自己面前断送性命,见了那笑容满面的脸,只觉心中一阵不悦犹然而升,冷言道。
偏偏此时我这副身体不似从前,且不说将人救出,连阻拦他们自我了结也是无能为力。
青俞门的人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一旦被逼得濒临绝境到了万不得已之时,首先所顾虑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性命安全,而是死守着不向他人透露任何有关门内的任何线索。倘若有人贪生怕死因此走漏了消息,即便有命返还也会被诛而杀之,青俞门绝不姑息任何余留祸患。
只见堂上之人素手一抬,淡声道:“别让他们继续寻死,留着还有用”
余下还想以死相博的人被一一封住了嘴,呜咽着更是动弹不得。有人上前查探那几个倒在地上的男子,掰开了他们的嘴瞧了瞧,禀报道:“有两人只是痛晕过去,尚还留有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