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来的梅花枪,举起朝着射箭方向的假山上投去,笔直的插在岩石上。
一声尖叫,碎石滚滚落下,可能那太子也未料到我会有此举,虽面容依旧温文无怒,眼神却看向我黯了一黯,显得有些担忧朝假山望去。
这时,只见一个头戴金钗步摇,身穿星罗锦缎长裙,额间画有梅花状花钿的女子,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因先前受惊吓而从假山上跌落下来,此时全身上下灰头土脸手握箭弩笑的很是不安。
那太监看了首先大呼小叫的迎了上去,拖着尖细嗓音道:“哎哟喂,怎么是郡主您啊!这该如何了得。奴才该死,不知是郡主您擅自带了人来捉拿,还请郡主降罪于奴才。”
郡主连忙摆了摆手,“呵呵”笑了两声,将箭弩藏在身后,强装笑脸道:“原来太子也在这里啊。”
“皇姐,我记着你上次失手将父皇的鹦鹉射死后,就被禁足在寝宫半月,令你不得再碰这箭弩。现又差点射中父皇为我选中的少师,难不成皇姐你真想永远被禁足于你宫中?”太子不知何时走至我身旁,神色放缓,柔声道。
话里的意思虽是指责郡主行事莽撞,但声音依旧温润悠扬,如在盘中滑过的细沙,温和似春风拂过。身旁的这个人,自骨子里就带着高于常人的温柔与博爱宽容。
这样的人,真能担当以后的君王一统天下,掌管挥令千军万马吗?
或许是自知理亏,郡主立刻收起了笑容,轻咳了两声将手里的箭弩扔在地上,上前去拽太子的衣角:“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父皇,我不过是听宫里的人说,那日打赢了众多高手的少师大人要去你殿中,这才找了人躲在这梅园,不外乎是想试一试他的身手而已……”
说到这她才小心的看向始终屈身站在一旁的我,被她瞧的不自在,我敛容抬眼道:“下官拜见郡主。”
“哎呀!你不是,你不就是那日在客栈……你年龄与我左不过相差无几,怎就成了少师?”她认出我后,放开拽着太子的手,凑上前离得很近与我说道,又想起什么秀眉轻拢,“难不成那日你说的要事就是为这件事?难怪不肯带我一同去。”
说完后瘪了瘪嘴,似乎埋怨那日钰亲王带他回宫,而我在场却冷眼旁观没有帮她说合说合。
被她如此一说,我一时不知该做何应答,想起那张与眼前这位太子的温和全然不同,眉眼深处始终淡然平静,让人捉摸不透的脸,心沉了一沉。
虽说我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头,但太子似乎很有兴致,眉梢微挑看着我温声道:“老师与皇姐早前便相识吗?”
闻言,心底无声的一紧。若是如实告诉太子,郡主曾与我在客栈同一间房内独处了一宿,虽也算不上独处,只是后来才知道藏匿于房内的还有巴斯玛。但我现在是以男子身份示外,再加上郡主的尊贵身份,倘使被外人知晓,也算能坐实了杀头的罪名。
静默片刻道:“下官只是得幸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并无太多交集。”
大抵当事人也知道未出阁的女子,若是传出与人同住一间房内,对名声尤为不利,也顺着我的话对付着道:“一面之缘,一面之缘而已。”
说了几句话,才发现刚才闻声赶来的侍卫和引路的太监仍候在一旁,那群蒙着面受郡主指使的几个人也恢复了常态,不似刚才躺在地上只顾连声叫嚷,俯首跪在一旁等着领罚。许是顾念着郡主还在一旁,若是真罚了那些人,少不了算是不给郡主留三分薄面,加之太子性子温和,于是只遣了众人离开这偌大的梅园。
又有几个穿粉衣的宫娥匆匆走来,寻了郡主说是皇后娘娘到处找人,着人请郡主去太后娘娘宫殿中请安。
郡主听了一脸怅然失落,盯着地上的箭弩依依不舍的望了几眼,在宫娥的催促下也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