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领着二人往长廊另一头走去,一边回头道:“今日宫中事务繁忙,你们虽刚入宫,倒也可以来顶替一二,但可切莫出了岔子。”
莫桑和灵玉乖巧的点点头,行至长廊尽头,只见眼前一座宝殿,殿上宝顶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伴着室内灯火极为耀眼。而殿内以金丝香楠为柱,白玉铺地,珍珠为帘,一旁另有仕女轻击编钟,舞女则在绸缎上起舞,如云山幻海,风起绡动间隐见琴师正身处其中,琴音流淌或虚或实,美人如花隔云端,人间极致不过如此。
殿内上首,帝王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华服女子另坐一旁,很是秀丽端庄,而帝王左首下方,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年并排坐着,其中一人黄袍金顶,另一人则是玄衣玉冠,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引得黄袍少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莫桑看着两人的模样,心中犹自震惊,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场上,而黄袍少年此刻已经看到了她们,他眼中亮了几分,朝着这边道:“阿冉,到本王这里来。”
阿冉?莫桑狐疑半刻,却见苏然浅浅一笑,转身将盘子递给莫桑道:“把这个交与惠姑姑。”说罢朝着少年的方向去了。
莫桑按捺住心下疑惑,见那少年笑意看见苏然过去,笑意渐深,似是朝她说了什么趣事,苏然不由得掩嘴轻笑起来,而一旁玄衣少年只是乖乖坐着,时不时低语几句。
不待她细想,已经有内侍走过来:“你们是哪个宫的,怎么站在这偷懒?”
灵玉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莫桑已经接过话道:“冉姐姐让我们将这个交给惠姑姑,我们正寻人呢。”
那内侍听罢,脸色缓和几分,道:“原来是冉侍女的人,我方才正瞧见惠姑姑,你们往西边那扇门去,便能瞧见了。”
莫桑道了一声谢,拉起灵玉就去了。
问了几处人,她将盘子交到惠姑姑手上,便同灵玉找了个角落待着,略施小法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里。
只听那玄袍少年道:“世暄,姑母的提议也不无道理,且国师既说你与道法有缘,去修行一段时日又如何,且当游玩一番。”
张世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不甚在意道:“仁蔚,怎如今你也帮着母后来劝我了,与道法有缘?定是那老头子想让我顶一个他们上京观弟子的名头,好削一削紫竹观的锐气。”
黄仁蔚无奈的摇摇头:“姑母行事自有其深意,况且陛下不也允了此事。”
张世暄神色略有不满:“哼,父王是被老头子忽悠了,我在宫里待的好好的,为何要去那清修之境。”他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莫在劝我,若再劝,我便不同你玩耍了!”
莫桑:“”谁能告诉她这真是那个极易害羞的三师兄么!
黄仁蔚愣了一下,紧接着轻笑出声道:“好罢,听你的。”
张世暄这才满意的搂住他的肩,道:“我若被送去修道,定也要拉上你与我一同吃苦。”
黄仁蔚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看着对方,神色莫辨,唇边隐隐有一丝笑意,而一旁的苏然替张世暄斟了杯酒,道:“殿下,娘娘怕您喝醉,特地命奴婢给您备了这果酒,您尝尝。”
张世暄笑笑:“还是阿冉知我意,也罢,今日乃家宴,不提这些事。”又亲自斟了一杯,道:“仁蔚,你可要好好尝尝,此酒西域进贡而来,极为香甜,且不易醉,最适合你这般不爱饮酒之人。”
黄仁蔚本想推拒,但见少年笑吟吟的期待模样,到底是接下了。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一人大声报道:“樊国使者到——”
气场有一瞬间的凝固,皇帝面上闪过一丝戾气,连同他身旁的华服女子亦有些不悦,但也只是瞬息之间,二人面上便恢复了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