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儿的奇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什么奇事?”
“裴大娘隔壁的杜家!大妹子今儿带着闺女来了,那个二流子妹夫没跟了来。”
“这算什么奇事啊?不是来了好几趟了么。”
“听说还买了猪肉带过来,那杜芹和她家姑娘干瘦的一阵风就能旋走,她婆家还能让她有钱贴补娘家?”
这种场合通常都是村里道消息的集散地,鸡毛蒜皮的事都能讨论地津津有味。杜芹买了块猪肉,几个媳妇婆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解闷。
“你们呐,也是白操心,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她拿回娘家一块猪肉,那杜家就得往回填补五块。”
李菊花找到了组织,“那穷酸样儿,不定是她婆家给下的套,这次临走只怕又是大包包往回拎了。”
话题也就很自然地过渡到杜家几个人身上。在座的都是平日里走得近的,自然知道裴大娘婆媳和杜家不太对付,所以就顺着这婆媳俩的心意,挑那些杜家不好听的话说。
冬冬的娘却很不愿意她们聊这些个,若是这些话传出去,其他几个人说完走人了事,自己同杜家就隔了个裴家,还得处啊,于是赶紧打岔c换了话题。
“裴大娘,你家这儿媳妇儿可这能干!看看这钩绳打的,真结实!捆穰草和棉梗都不带松漏的。”
冬冬的娘停了手里的活儿,拿过来李菊花打好的钩绳细瞅,抻了抻,很结实。
“可不是么?也和我贴心,顶上半个儿子!”裴大娘手里打着一双草鞋,不同于夏日有底无帮的,现在做的是有底有帮的,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胜在轻便暖和,若是穿的仔细,能穿到来年暮春,那时候若是嫌热,还能将鞋后帮踩在脚后跟儿底下,趿拉着穿。
“您老可谦虚。”另一个婆子接过话茬,“你们家二子以后出息可大发了,你们一家就擎等着跟他享福吧。”
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大家心里都明白,能攀上村长和县丞这样的高枝儿做亲家,可不是出息了么。
“出息什么呀?我家二子那性子就随了他那死鬼爹了,一点儿不听劝。”裴大娘说着将完成的蒲草鞋底对对齐c盖在楦头的底面。
其他几个人就顺势往下问:“怎么?华子难道还有什么不随你们心的?”
“上次曼姑娘来了之后,可有几日都没过来了,肯定是我家华子又不会说话,惹她生气了。”
一个婆子想了想,做出为难的样子:“这呀,倒不是曼姑娘的事儿。”
说完这一句,又停了不说了。一见这里边是有事儿啊,裴大娘和李菊花连忙继续追问:“平日里你也是个爽利的人,怎么这会子倒吞吞吐吐起来,你倒是说呀!”
“其中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就是听闻,那日华子兄弟和曼姑娘俩人在莲池子边散了以后,那曼姑娘呀是哭着回去的。”说着,那婆子虚着眼睛打量下裴家婆媳。
果然,俩人脸色难看起来。
赶忙又和稀泥地劝:“可是说呢,麻绳子串草鞋,一代(带)管一代,你也不必操那么多心,保不齐过几日两人就好了。”
可是,裴华对李曼什么态度,别人不知道,裴家婆媳俩能不知道吗?这是强按着头还梗着脖子犟呢,哪里劝得住?
“我就说!这曼姑娘几日没来,必有缘故!这作死的二子不知背着我们又和人家说了些什么!”裴大娘着急起来,手里草鞋也不做了,拍着大腿抱怨,“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隐隐约约就听说好像有人告诉村长了,村长动了怒,不让闺女出门呢这几天。”
立刻裴大娘眼内就冒火,刚才对儿子的不满全都冲着这个同村长嚼舌根的人去了,再怎么也是自己儿子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