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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大爹和彭大娘在自己屋里,大儿子屋里传来的声响,就算是个半聋的都能听到了,两人都没有去管一管的意思。

    彭大爹手持一杆旱烟枪“吧嗒吧嗒”抽了两口:“你去瞧瞧,闹腾地一大家子睡不了安稳觉。”烟斗里的烟叶吸得差不多了,彭大爹将烟斗往纳得厚厚的鞋底子上敲了敲。

    “甭管他,那娘们儿就欠收拾。白来的现银不知道要去,整天丧着个脸瞧着就晦气。”边说,彭大娘边给彭大爹烟斗里添烟叶。

    比不得城里那些有钱老爷,长杆的旱烟都是名贵竹材c木材做的,比如紫竹c泪点斑斑的湘妃竹,更甚者还有红木c酸枝木,再考究听说烟杆子上还会刻上绞丝雕花c烟嘴儿上镶嵌了玉石玛瑙,可终究怎么样村里人都没见过,村里庄稼汉都是一根短竹竿布做一烟袋插在腰间,不时就能吸上几口解解乏。

    彭大娘熟练地卷着烟叶,这些叶子都是晾晒c打捆和发酵了好几次的,现如今都是干燥的黄褐色,揉碎了往烟斗里添。

    添好了烟叶,彭大爹点了吸上一口:“太软了。”

    这烟草太硬就会呛得慌,软烟虽然不呛人,但会带着些草腥味儿,对于老烟杆来说,软烟不够劲儿,不过瘾。

    说着话,彭大壮房里打骂声更大了,彭大爹又催了一次:“去让他们安分歇了去,不管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彭大娘不慌不忙地收拾土炕上的烟草叶:“你只管睡你的,上次那一两银子拿回来家里桌子上多了几天的荤。不打这钱能要来?她娘家兄妹一月能挣咱一年的嚼用,又乐意给她,偏不要去,吃里扒外的东西,肚子又不争气。”

    说着,愤愤地加大了手劲儿捻搓手里的长烟叶。

    彭二壮屋里三口也还没睡,彭二壮媳妇儿拍着儿子哄他睡觉,抿嘴儿笑道:“你那大哥又发酒疯呢。”

    “咱们睡咱们的,我哥那脾气是听人劝的?”彭二壮不甚在意地回着,脱了衣服上炕。

    “哎,你说,这次大嫂能听你大哥的话回娘家再去弄些钱来么?”

    田里送了大半日的土粪,彭二壮全身乏得紧,这会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困意涌来,闭着眼道:“不知道,大嫂平日里瞧着话少性子软,没成想这次这么倔。”

    “哼,我看她还能硬气几天,我看大哥那也是没厉害到点子上,那杜家眼看着发了财了,这两次去拿回来的东西却一次比一次少了。”

    彭二壮没搭腔,眼看着迷迷瞪瞪就要睡着了。他媳妇显然还没说尽兴,听着大房屋里摔摔打打c骂骂咧咧的声响,越发得了意,推了推彭二壮:“上次那棒棒糖都没拿回来一根,说是正好卖完了,害得咱儿子巴巴儿地在家里等着。”

    “下次大哥去估计就有了。”彭二壮被推醒,可一日的农活儿实在累人,仍是闭着眼答。

    怀里的儿子这会子已经睡了,若是还醒着,听见“棒棒糖”这三个字定会爬起来闹腾着要吃。

    看彭二壮累得答着话眼皮子都睁不开,鼓囊着抱怨:“你也是个傻的,大哥再懒,你也该拉着他一同去,自己属傻狍子的,让人往狠了用。”

    “我就说你眼皮子浅,咱家地不少,年底那些多剩的粮食卖的钱还不是你和娘分了?等过几年家里分家,爹和娘当然是向着咱们了,那些地还不是咱家得大头?”

    这话不错,上次那一两银子拿回来就给儿子添了件夹袄,彭二壮媳妇心理就平衡了好些,旁边一大一爷俩都睡着了,自己还在盘算着若是这次彭大壮去了杜芹娘家再得了银钱回来,这钱存起来,自己这一房手头也能攒到四两多银子了。

    彭大壮撒了一通酒疯,杜芹搂着妞子在炕上就是不吭声,彭大壮本就有些醉了,摔打了一气也累了,气呼呼地囫囵脱了衣服,上炕不过几个呼吸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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