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灰色布衣,身高七尺有余,负手而入,闲庭信步。
杜松见到了,大喊:“先生,救我们!”
来的正是马宝先前黑作内侍的水车前,也是学堂的老师。
马宝则内心嘀咕:先生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定然是学堂里有人走漏了风声。
要说这微雨城中马宝最怕的人,莫过于眼前这位水车前先生。
水先生十六岁便参加科举,轻松考取了秀才,同年参加乡试,考中了举人,次年入京会试,考取贡士,第三年参与殿试,三篇文章一挥而就,竟考取一甲及第。当时朝中震惊,君王亲自接见后曾与水先生彻夜交谈,发现水先生所学甚广,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所知甚详,便对水先生愈发喜爱,当时水先生所写文章未必是第一,可君王仍是亲自授之以“状元”,举朝上下皆认为此子有大才能,王子公侯尽皆登门拜访。后来水先生被纳入翰林院磨砺,不知为何遭到雪藏,只修撰文书,始终未曾登上朝堂。不久,水先生辞去职务,归隐微雨城,当了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马宝平素顽劣,唬人的本事极为了得,周遭邻里,包括马宝的父亲,也时常被其言语所欺骗。此刻被抓,倒没有多大畏惧,即便被关进小黑屋,有藤红的存在,几个普通守卫还不把自己当神仙供奉。但水先生不同,水先生油盐不进,置马宝言语若罔闻,就算是马宝借助藤红耍了两个小花招,水先生也不当回事,或许以水先生的见识,这些小把戏都不算个事吧。
马宝见到水先生走到芒硝跟前,得知水先生是要救自己与杜松,反而希望先生与芒硝发生争执,希望看到水先生灰头土脸地离去,而且一旦自己获救,被水先生送回家中,必然少不了父亲的棍棒伺候。
芒硝作为太平赌庄坊主,此刻见到水车前走近,竟躬身作揖:“水先生好久不见,先生来此,必然有事赐教,敢问先生所为何事。”
“芒坊主心知肚明。”水先生躬身回礼,话中带刺可依旧面带微笑。
芒硝干笑了一声:“哈,也是,这两位小兄弟来我赌庄玩闹,我也是听他们提及水先生名讳才准许他们进来的。不过这二人涉嫌勾结我赌庄荷官,可否容我带下去审问一番。”
“杜松,你二人可曾勾结这赌庄荷官?”
杜松答道:“先生,我二人并未与荷官勾结。”
话音未落,马宝便抢着说道:“没错,我的确与赌场中荷官有所勾结,此事与杜松无关,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
杜松听到马宝如此说,差点信以为真,但转念一想太平赌庄的存在是自己告知马宝的,此番恐怕是马宝第一次来这太平赌庄,又如何能与其中荷官勾结呢?
芒硝听到马宝招认,也差点以为马宝真与荷官勾结,可桌面上留下的烛蜡证明了荷官出千的手法,点数完全不可操控,马宝不可能从荷官这里得到正确点数。芒硝不知道马宝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我本不愿意收你这般顽劣的学生入我门下,念在你父亲与我是故交,这才勉强留下,既然你也不愿意在学堂念书,待此事了结后,便不要再去学堂了。”
听到水车前要逐自己出师门,马宝本应高兴,可不知为何莫明不快。
“芒坊主,我欲带这二人离去,可否?”
“水先生既然开口了,我本该放这二人离去,只是那布衣少年对勾结赌庄荷官之事供认不讳,可否留在我赌庄两日,容我细细询问,事后必安然送回。”
“芒坊主所说也不无道理,可这布衣少年生性顽劣,怕是要给贵庄添不少麻烦,而且其父与我是故交,不可放任不理,不若这两日期间,我来贵庄替坊主看管这少年,顺便观览贵庄碧瓦朱甍,早间去东院买点稀奇物件,下午去西院下下注,到了晚间想必主馆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