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我看着她眼中微微泛起的湿意，由不住地心疼，又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忍不住问道，“当初在青海仙山，你被胧月夜刺伤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雪笙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似是不愿提起的模样，沉默了半晌，方才轻声道：“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甚至在他刺了我一剑之后，我心里还暗暗地存着侥幸。我那时想着……他这样做，是没有办法，如果让他的祖父杀我，我兴许会死得更惨……”

    “他那时没有想过要杀你……你且想想，他若是当真要杀你，凭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让你活到现在？”我急道，“再者说，若是他想杀你，又为什么偷偷救了你，还在出征前，拜托芝箬神女照顾你？”

    “救我？”雪笙听此，冷笑了声，眼底泪意更甚，“他是这样同你说的？这谎话倒是说得巧。”

    我蓦然怔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救我的是芝箬神女，救我亦是因为心善，同胧月夜那混蛋没什么干系……”她漠然道，“倒是他……晓得我被她救下后，竟然要她将我赶出青海仙山……她虽然不肯，却也不敢拂了他的意思，左右为难，我不想给她招来麻烦，便一个人偷偷逃出了青海仙山……”

    “这……”我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谁告诉你的？”

    “芝箬神女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么？”雪笙苦笑道，“也怪我傻，经历的情事太少，竟然会爱上这样的人……”

    芝箬神女亲口所说？

    芝箬神女……芝箬神女……

    我怔在原地，无数的画面在瞬间涌进我的脑海，在里头轰然炸开。

    “我何曾告诉你我钦慕于她？她来此，不过是想替我出一个主意……”

    “一个……能帮我得到我的心上人的主意……”

    微微跳动的黯淡烛光下，祁渊眸色沉沉，话中另有所指，意味深长。

    “过是只一百来岁的小狐狸，连人形都化不出，真不晓得他看上了你什么，竟将你看得如心肝肉一般。

    你且猜一猜，待他回来，若是发现丢了你，会如何？”

    岸上的女子眉目如画，笑声却阴厉狠绝，如同徘徊于人世间的厉鬼。

    ……

    记忆中的女子模糊的容颜同芝箬神女端庄清丽的面容慢慢重叠在一起，直至完全重合。我脚步一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连忙扶住边上的桌子，似乎有一股腥甜味道哽在喉咙里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笙见我此番模样，吓了一跳，赶忙上来扶住我：“阿竹，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我深吸了口气，勉强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大抵是刚才站得久了，有些头晕……”

    我停了停，轻轻握住她扶着我的那只手：“阿笙……你不要相信芝箬神女，她不是好人……你要相信月大哥，你离开青海仙山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那时在与西方魔族的战场上，一心想着等他凯旋回来，就卸了这白虎族太子的担子，带你远走……阿笙，那时，他仍然觉得你是妖怪……”

    雪笙静了会儿，微微苦笑了声，道：“误会又如何？他到底是没有护住我。阿竹，你可晓得，我虽然在男孩堆里头长大，最羡慕的便是我父君母后那样的感情。我那时想，我未来的夫君，必然是沉稳有担当，照拂我生生世世，守护我百岁无忧。他没有做到。”

    “你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又怎么晓得他做不到？”我忍住心中的痛意，轻声道，“阿笙……你们之间虽然经历了那样的事，可是要相守，却也来得及。你不晓得……一切都还来得及，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等我再回到院中时，天已经黑得透了。胧月夜不晓得去了何处，只剩下何苏叶一人在院中收着早上晾晒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