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学画画?”
“因为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您说的一辈子只潜心钻研一件事是什么感觉。”
六安没有撒谎,她在第一次见到蔡老师在海边画渔船的时候就想过,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让一个人坚持一件事几十年不变?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觉得人活着其实顶没有意思。是在蔡老师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可以让一个人走到哪里都像会发光一样。也能照亮别人。照亮别人暗淡无光的一生。
“那你觉得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蔡老师一贯的面色平和,站起来说:“嗯,好好学。你是澜迟收的第一个学生。”
“迟老师没收过学生?”六安是这么叫蔡澜迟的,她一直以为蔡澜迟是大学里的老师。
“他心气儿高着呢。”蔡老师背着手,老顽童一样笑着,“他有个美术馆,你学好了,让他带你参加画展。”
“真的吗?还能参加画展?”六安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都是这么过来的,慢慢学吧。”
做梦一样,六安开心了一整天。晚上骑车回三千海,遇见了楼月。她从叶之衾舅妈家里走出来,大概是没得人家什么好脸色,出来一脸的丧气。跟六安撞了个正着。
“他对你可真是没话说。”楼月阴阳怪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六安站在路中间,以前多多少少有点惧她也敬她,可能是自己自卑吧,也可能是羡慕她样样都好,还那么有能力。这一刻,却是全都没有了。
“他舅妈不待见你,你找我撒气可就没意思了。”
楼月冷哼了一声,“不是口口声声说不靠他,你住他的别墅倒是住的挺快活。”
他的别墅?六安看了一眼前面熟悉的房子,又想了想卫蓝那些胡扯八道的话,倒也是,她还真怀疑过。不过卫蓝太能编了,跟真的一样。她都信了。
“我住他别墅有问题吗?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怎么样是我们俩的事,好像不关你的事。”
六安想到楼月和傅崇光的事,觉得自己应该再狠一些才对。要怎么替叶之衾出气呢,也许他不喜欢自己多事。
“哼。”楼月冷哧一声,“你要住谁也不能拦着你,你好意思你就住吧!反正你靠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乐意养你这种没用的小姑娘。”
楼月又好像心情很好似的,大摇大摆的走了。六安憋着气,回家睡觉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睡前给叶之衾发了一条信息:你失踪了?
没有人回复,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第二天,都没有人回复。
大清早接到妈妈的电话,“六安你回来一趟,家里有事。”
二月了,六安很久没有回去过,也不曾打过电话,她是个薄情寡义的孩子。她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薄情寡义才能过的舒坦。
六安一进门,就看了一个男孩子,6岁的模样,长得格外可爱,笑起来甜的发腻。
“叫姑姑。”苏恩美推了孩子一把,小男孩往前一凑,“小姑姑好。”
六安头顶像被雷轰了一样,应付的应了一声,她不喜欢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这应该是继父儿子家的孩子,要说他们这个再婚家庭有多奇葩,那真是要多奇葩有多奇葩。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生的时候打电话让苏恩美回去给带孩子,苏恩美不回,因为自己家孩子学费都交不起呢,学都没上完,不可能去管别人家孩子,这是后妈的私心没错,所以电话那头怎么骂苏恩美都不答应。现在管这孩子,苏恩美也是出于一种亏欠。当年欠下的,现在要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