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来的,是一手一脚挣回的,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占你的便宜。况且以后不止我一个人要蹭将军的照顾,还有隔壁的少年和狗子。”
祁璐说得认真,内心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尽管郑家小姐一去不返,郑家的家仆也在她离开后的一个时辰内尽数从客栈撤离,可这不代表有些心结就真的解开了。
祁璐一记起隔壁少年逃命时那煞白的面孔、黯淡无助的目光以及胆怯的神情,想到他说少东家弃他性命于不顾,任由别人处置,她就很坚定地知道,她不能就这么热心个半调子,过后自己拍屁股走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少年人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比前世今生的她都要小。
祁璐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前在院里,但凡比她小的孩子,她都保护,决不让任何来孤儿院匆匆一瞥、略施爱心的人有伤害他们的机会。
因为他们都是孤儿,他们必须互相保护,填补家人的空缺。
重生一世,身份变了,可她还是祁璐,有些已经烙进了灵魂的东西无法更改。
“姑娘不怕那狗吗?”上前添茶的婢女柔声问道,“当时且不知道那狗真正想咬的是郑家小姐还是兔子。”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那狗叫得太惨了。”祁璐诚然道,“再加上郑家的横行霸道、杀鸡儆猴做派令人生厌,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沈鸿禹轻笑,“往后呢?不担心狗对你凶巴巴?”
“狗本来就是被驯化的生灵,它不懂规矩,我会教啊。身为它的救命恩人,我既然救它,就要救到底,不能任由它又往死路钻。反正我不会像那个什么少东家,炫耀的时候当它是宝,麻烦的时候弃如敝履。至于具体怎么教——”祁璐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两间屋子之间的那堵墙,狡黠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问啦,到时候就知道。”
“好,不问了。”沈鸿禹含笑,继续低头喝茶。
婢女在旁绞着手中的丝帕,很想问祁璐是如何得知郑小姐的兔子没死的,可是将军都说不问了,她怎好多嘴。
咚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叩响了隔壁房门。
“小人乃郑府家仆,特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给姑娘赔礼道歉。”
祁璐略感诧异。
这郑家人挺有意思,白日里张牙舞爪,入夜后安分知礼,是她以偏概全、判断得太片面了?
沈鸿禹眸色渐深,他隐到了屏风后,并悄然示意婢女去开门。
“这位大哥,我家小姐今夜住这间屋子。”婢女浅笑道。
很快,一名魁梧、满脸笑意的家仆便现身于房门口。祁璐放下杯子,站起身来,面色无波地看向来人,并无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这位就是今日被我家五小姐冲撞了的姑娘吗?小人在此先替五小姐赔罪!不过,小人还有另一件事想同姑娘确认,不知可否让小人进屋说话?”
婢女顿时笑容一凛,“我家姑娘尚且待字闺中,怎能与你独处一室?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廊上说吧!”
“是是是,是小人考虑不周。”家仆并没有被婢女训得翻脸,讪笑两声后,朝随行的其他家仆摆了摆手。
不多时,客栈大堂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了。
“姑娘,小人实际上是奉老爷之命,来请姑娘救救我家老太爷的!”家仆说着扑通跪地,亮堂的额头在地上叩得咚咚响。
“大哥你认错人了吧。”祁璐反手指着自己,“我自己都是个病人,我能救得了谁?不过替我诊治的那位大夫医术不错,你可以去找他。”
家仆抬起叩红的额头哽咽道,“姑娘可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家老太爷危在旦夕,就靠千年人参的根吊着这最后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