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代表祥瑞的黄鹄降临长安时,肯定是十分欣喜的?毕竟那还是个讲究天人合一的时代,俗称迷信,对这些东西很是笃信,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巫蛊之乱了。
自然,黄鹄与巫蛊不是一个意义,后者是诅咒,前者是祥瑞。
天降祥瑞意味着什么呢?意味君主有德、天佑大汉啊!是否预示着自己也将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呢?高祖皇帝、孝文、孝景,还有父亲……可,欣喜之余,诗人忽然想到,自己又为江山社稷做过什么呢?他才八岁,他还不曾亲政……于是,渐渐的,一种失落而又羞愧的情绪涌上了诗人的心头。
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浩浩穹宇之下,诗人深感自己的渺小,不免心中有愧。要成为一个贤明君主,他要做的还要太多太多。
现实真的是如此吗?
自然不是。
一个八岁孩子他的多早熟才能想到那么多的东西?要知道他可是猝不及防接班的,汉武帝原本的接班人并不是他,只是巫蛊之乱与汉武帝老年得了老年病叠加在一起逼死了戾太子,以至于本来与皇位无缘的弗陵阴差阳错成了新帝。他根本没有像戾太子一样接受过完整的帝王教育,不可能一开始就上手,除非他的里子有问题,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感慨。
这首诗其实就是他的一首情诗,含着不能见人心思的情诗。
虽然是新手上路,哪怕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帝王教育,但危机感还是有的,没这份危机感他也不能在汉武帝晚年老年病病入膏肓时稳稳当当的坐着最得宠的皇子。
他很清楚少凰在做什么,少凰是在为他造势。
汉尚土德,土德尚黄,黄鹄自然被视为祥瑞,且是祥瑞中的祥瑞,如此一来,有天赐祥瑞的幼主,辅臣与年长皇子多多少少会顾忌点,不会再将他当成乳臭未干的毛孩,至少面子工程会做好。
弗陵所羞愧的不是自己与明主的差距,而是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一位古神竟如此待自己?自然,羞愧归羞愧,他也的确很高兴就是了。
弗陵回到宣室殿时,少凰果然已经回来了,并且地上丢着一件黄鹄羽衣。
弗陵将黄鹄羽衣捡了起来。“这是?”
“别弄坏了,那是我找一只黄鹄借的,还得还呢。”少凰道。
弗陵大奇:“羽衣还能换?”
少凰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能换?某些爱臭美的家伙,羽衣可是堆满了整座宫殿呢。”
弗陵总觉得少凰说这话时有点磨牙的感觉。“平常没见你换。”
少凰要么就是人形,要么就是一副像黑山鸡多过凤鸟的非人形象。
少凰随口道:“这次只是顺手帮你一下,换件衣服而已,不过你也别指望这事能让你日子好过太久,也就一时,关键还是在你自己。”
弗陵叹道:“可我也不知要如何做啊。”
汉武帝死得太早,弗陵再聪明,这么点时间能学的东西也是有限。
少凰想了想,问:“你是愿意做个轻松的皇帝还是疲惫不堪的皇帝?”
“何谓轻松?何谓疲惫不堪?”
“轻松自如是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不是暴君,好吧,我说的的确是暴君,不过不全是。”
弗陵忍不住问:“你见过很多皇帝吗?”
“算多吧,不过我都不太注意。”
“也有注意到的。”
“一个是我长姐,另一个想杀我,我自然会加以注意。”
弗陵一愣。“你长姐是皇帝?”
“不是皇帝,是王,南明神族的王。她当了九万多年的王,在她之前,不论是我还是众神都没想到,王还能如她那般做。”少凰很是感慨。
弗陵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