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你买干粮么?胆子大了,竟敢骗我的钱。”
吕不害道:“双娘爱吃赤豆饼,全留给她吃,我不碍事。”谢皎道:“小麻子,你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保护她?”
“不叫小麻子!”吕不害自觉羞惭,梗脖子倔道,“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消息全都打探清楚,谁也不白吃你的!”
“这才像个男子汉,你倒讲讲。”
“皇城司只出来一架马车,我追去桃花源,看门狗狠踹我一脚,我也咬了他一口。”
“嚯,贸贸然与狗打架,你可知那桃花源是个什么地方?”
“怎地,穷叫花子去不得么!”
谢皎揶揄道:“去得,去得。你这年纪,合该见见世面,红粉骷髅独此一家,录事巷没人比她们更泼辣。”
吕不害窘道:“再难缠也是女人,谁似你不男不女!”
话甫落,他便知错。平心而论,谢皎容貌俊丽,未尝作男人打扮,但其行止不拘一节,骨子里透着野气,望之不似好人家温儿顺女,非得在泥里滚过一遭才能有此神态。
她看人的眼神,吕不害只在屠夫铺见过。
谢皎下意识啃咬拇指,暗自琢磨道:“傅宗卿尚留宫中,想必正陪官家,不会耽误我的大事,只要不惊动开封府即可”一拳捶头,懊悔想道,“勾当官这个狗货,三条腿没好全便着急去秦楼楚馆,哪个傻子猪油蒙了心竟会救他!”
她见吕不害满脸通红,怪道:“桃花源京城一绝,我想去还没钱,你干么害臊?”
“那你快去吧,免得那帮人等急了。我这边早已准备妥当,敢立血誓,决不会拖你后腿,”吕不害暗吁一口气,又心怯问道,“你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自保?”
“东京不便施展,我的本事,山野里才能奏效,可不止自保这么简单,”她舔腮笑道,“小心保全自己,待我回来粮食就有了,你们敞开肚皮,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求别的,只要能吃饱。”吕不害低头道。
“吃饱再长高一截,好好做活儿,将来买他一间东京瓦屋。”
谢皎大笑,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暗道:“不止你们能吃饱,我要让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屋舍良田,不必做无家野犬。谁也别想让咱们挨饿。”
紧口布袋兜头砸下,他打开一瞧,内中满满当当的香药脆梅,甜香透澈,再抬眼不见谢皎踪迹。吕不害既忧且喜,忐忑扎紧带子,两耳风动,忽闻十数人接踵而至。
“就是此处,晏判官明鉴,再不会有错了。”
那人头戴木枷颤声道。
晏洵不知札子被截,身先士卒,率领开封府衙役扛锨带铲,拉着太平车,雄赳赳钻入老林来掘傅偲师徒尸身,以证王黼童贯鸩杀之罪。
吕不害心一紧,蹑手蹑脚矮身遁去,想道:“亏她去得巧,我得谨慎,更不能在此关头泄气。”
城外十里,黄昏渐深,官道坦途还剩一行赶路的押纲车队,蜿蜒如蛇,满载金灿灿的麦袋。
待这十数车粮纲入京之后,今次夏税就算收罄,中秋重阳一过,便是富饶无忧的大年节。运粮官心宽体胖,仰卧末车小憩,梦中正要翻美妓花牌,冷不防咣当撞壁,额头留下一块青斑。
黄粱梦醒,他窜下车磨罢蹄子,闷头顶角往队首冲去,不言不语,劈手刮了车夫一个大耳光。
“小人冤枉呐,”车夫捂脸委屈道,“官人且看,前头路塌啦!”
运粮官定睛一瞧,官道前方横亘七八株焦木,路面崩裂,辎重绝不能过,霍然想到附近有条乡民踩出的小道,立刻咬牙催促道:“换小路,赶快!”
车队后退,拐入道旁蹊径,宽窄恰能容其过。
乡人龟行于前,运粮官见状扬声问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