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之上,不时有喇嘛结伴走过,平民、商旅见了,都低头避让,毕恭毕敬,可见佛教之盛。但许清浊没有看到以前见过的黄帽僧众,情知格鲁派大受打压,已无法在城中立足。
云刚寻了一家客店,命二人入住了,自己往昭寺的密宗院打探消息。那密宗院又称“下密院”,与拉萨河上游的“上密院”对应,向来为黄教密宗的顶尖学府,如今人去院空,只剩几个杂役僧留守。
这些杂役僧虽是黄教僧侣,但地位低下,藏巴汗没有赶尽杀绝,允许他们看管庭院,打理寺务。云刚前几日来时,已与这些僧人通气,此刻再问近况,得知藏巴汗这两日做法会,邀请了宫中几位主事在城里逗留。
云刚心道:“天助我也!布达拉宫少了主心骨,防范必疏,有机可乘。”想起当年毒君子、西海老祖伙同红教高手刺杀活佛,去的都是极为了得的密宗武学大师,有几个应该就是布达拉宫的主事。
云刚心知他们曾见识自己的身手,倘若扮成遭擒的犯人上山,他们前来查看,难免疑惑不信,那就露馅了。虽不怕大战一场,可冲突若起早了,擒得住他们,却不一定再能问出监牢下落了。
如今他们不在山上,行事就可灵活得多了。云刚暗暗欢喜,定下计策,安慰了众杂役僧几句,在街上买了副担架,几瓶药水,返回客店,叫风倦月帮他化妆成重伤的模样。
风倦月因养父行医之故,略懂医术,拿药水涂抹其身,显得满处都是淤青。云刚略一运功,收敛精神,片刻之间露出病容,气若游丝,叫许清浊瞧了一番,听他说没有破绽,这才收功坐起,和二人边吃晚饭,边交代次日行事之法。
云刚取下脖子上的佛珠,交给许清浊,道:“此乃九眼天珠,是两任活佛赠予我的宝贝,十分贵重,可以佐证我的身份。你出示此物,他们定然深信不疑,带我入牢。不过你们多半进去不得,我入内后,你们在外等侯。届时囚犯成批,我若能解救他们,一个人也看护不过来,需你们两个做帮手。”
他讲完这些,再次叮嘱道:“上山下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人动手,若遭人怀疑,尽量忍让就是。”许、风二人答应了,三人分房而睡。次日早起,云刚替许清浊护法毕了,逆运内功,装成重伤的样子,往担架上一倒。
许清浊暗觉好笑,与风倦月一前一后,抬着担架出店出城。路上行人见他二人藏兵打扮,又担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猜到肯定又是藏巴汗排除异己,抓了犯人严惩。这么一想,谁还敢搭理他们?
三人畅行无阻,出城不远,只见一座又宽又阔的高山横在面前,更与其后的山脉相连,巍峨雄壮,顶上立着一座大宫殿,殿群耸耸,不知其中有多少佛堂、楼阁,只是有的似乎很不完整。
云刚、风倦月都对这圣山十分熟悉,其名为玛布日山,藏人向来称为“红山”。布达拉宫正处在红山之上,号称九层千殿,同样为松赞干布所建,其中更有文成公主的寝宫。
只是随着吐蕃王朝覆灭,布达拉宫屡受战火波及,损毁严重,宫殿烧的烧,塌的塌,如今所余规模,有没有一百殿都难说。藏民和信众们也因为布达拉宫长年失修,极少再有人登山朝圣。
云刚得知黄教要人都关在这里后,自然明白正是布达拉宫失去往日光彩,少人问津,藏巴汗才恰能将其作为秘密据点,聚集了整个西藏的武学高手,借以监押政敌、王族和黄教的喇嘛僧侣,以免在拉萨城中折磨囚犯,引发不安。
三人到了山下,有一队藏兵把守上山之路,见了许清浊、风倦月打扮,询问来历。风倦月女扮男装,未免给人瞧出端倪,于是在后抬着担架,前面许清浊可以替他遮掩相貌。只是许清浊不懂藏语,唯有她开口回答。
许清浊听她故意粗着嗓子,言语简洁,但吐言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