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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浊又挨了四五日,身体每况愈下,这天下午发作以后,居然连呕数口鲜血,恐惧不由涌上心头。正感绝望,隐隐想到一人,暗道:“菊清擅长破解武功,定能看出我是哪儿出了毛病,我、我去求她救我……”

    他捂着胸口,缓步走出练武场,扶着屋墙、花栏,只觉双足有千斤之重,时刻都可能摔倒。庄子里的丫鬟奴仆这日都给兰韵召集,忙着准备过年,没有谁在附近闲逛,看到他的窘迫。

    他走了半个时辰,眼见临近菊园,体内双劲却又剧斗起来。蓦地一阵晕头转向,强自又迈出数步,白眼一翻,趴伏在了地面,再也不省人事。

    恍惚之间,神智时断时续,如同一盏将灭的油灯,火苗摆动不定。又觉忽而头上脚下,忽而头下脚上,身子像被一杆杆长枪捅穿,或像被一根根带刺的鞭子拍打,直痛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许久许久,隐有一道暖流涌入身体,稍减了几分剧痛,可眨眼间这道暖流已不知去向,疼痛又充斥着身心。他仅存的意识在黑暗中哀求,只盼那股暖流再来一些,替自己减除痛苦。

    就在此时,不止一道,而是千道万道的暖流一齐淌过全身,他舒服得几欲呻吟,暖洋洋如泡在温水里。渐渐没了痛楚,念头全无,神智归于平静,仿佛婴儿回到母亲腹内。

    忽然,钻心的疼痛打破宁静,又令他恐惧起来。然而这次并没痛苦多久,许多暖流再次涌入,感觉被浸泡了一会儿,便重新回到无喧无扰的安宁之中了。

    每隔一段时间,都是一阵剧痛将他惊醒,随后就有无数暖流,流进体内,替他消除了祸患,安抚他放心沉睡。如此循环,如此反复,一次,两次,三次,到了后来,也不知是十几次了,还是几十次了。

    终于剧痛似乎没再出现过,长长地睡了良久,梦里光影渐生,有许明灯,有马林,有段升,有舒云天,有桃舞、菊清和兰韵,但模糊过后,最终凝成了花如何冷冷的面容。

    各种人物在他面前闪过,直记起老人说过的“回光返照”,只觉花如何的影子也慢慢透明起来。他莫名一阵激动,心底想说的,还是不想说的,隐瞒的,还是没有隐瞒的,一股脑全倾诉而出。

    也不清楚花如何有没有听到,忽地天旋地转,花如何的影子拧转成了一团,越来越,颜色也越来越淡,直到周围归于虚无。不知道过了许久,他只觉眼皮轻轻跳动,稍一使力,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花如何的睡容,慵懒中带着些许恬静。许清浊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室内一张绣花软床上,房间的陈设甚是陌生,一只椅子朝向床头,花如何正靠在椅背上休憩。

    他手腕上似压着什么东西,挣起半坐,低头一看,花如何两根纤指,白皙似玉,搭在自己脉搏上。许清浊侧眼再瞧,只见窗边一门,帘子掀起,日光洒进来,金黄如豆,稍微有些刺目。

    他避开阳光,望到门外一排红木栏杆,栏外腾空,底下隐现的景像,似乎有些熟悉,突然一怔:“这、这是在绝色楼上啊。”转头回顾花如何,胸中一片茫然。

    他却不知道,他这么一昏迷,已经过了五日。那天他昏倒在菊园外,给伺候菊清的丫鬟发觉,菊清闻讯出门,稍作查探,得知许清浊体内劲力大乱,已到了难以镇伏的地步,神色大变,忙令丫鬟去通知余人。

    菊清在花苑三芳中,见识最高,心想庄子之内,唯有花如何或能挽救许清浊性命,于是架起许清浊,疾步往牡丹园而去。只是她自己体质也弱,凡是负重、使力之类的活儿,素来难以胜任。

    她拖着许清浊走不一刻,气喘吁吁,几欲跌倒,猛见桃舞抱着只酒瓮,鬼鬼祟祟打走廊溜过,忙出声叫住了她。桃舞一见之下,震惊不已,负起许清浊,脚步如飞,顷刻间赶到庄子西头的牡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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