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亡国之子,岂敢在圣上面前华衣珍饰?”卿奈回答得很是平常,可那恭敬低垂的双眼却闪过讥讽。
当初所抵触的群臣之分,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
“朕说能,那便可。”
男子大袖一挥,古琴的弦被弄得‘铮铮’发响,大门外一太监急忙连滚带爬地进入宫殿,跪在男子身边不停的磕头说道:
“这是奴才的失职,奴才这就告诉绣房,赶出一箱佳品给卿公子。”
“又错了,应唤贤王。”男子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琴声,语气平淡的纠正着,仿佛卿奈依旧如初,还是那个尊贵受宠的四皇子贤王。
“瞧奴才这张嘴,贤王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金银珠宝的伺候着。”太监看着男子的脸色,立刻会意,连忙赔笑。
卿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虚伪的笑渐渐褪去,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等到太监退至门口,卿奈看着眼前这位与他儿时玩伴的男人,觉得陌生至极。
幼时的相伴相依,年少的刎颈之交,一下子灰飞烟灭。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敌对。
“怪朕?”
“岂敢。”
“又怎么不说话?”
“怕扰圣上雅致。”
“借口。”
“圣上这般认为,便是吧。”满是失望与死寂的双眸轻轻闭起,蓝袍摆动,掀起小幅度的花瓣。
身边的青桃早已随着刚才的太监退下,卿奈只身一人站立,望向漫天飞舞的花楹,随着花瓣的飘落,蹲下身,拾起一瓣花楹。
望着地上的花许久,沉默着,周围的时间仿佛渐渐凝固,静寂无声,只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最终,卿奈撇过头,一声叹气打破的此时的宁静。
“你这又是何必?补偿吗?”蓝袍垂落置地,浅蓝的丝绸与地上的蓝花楹混在了一起,一下子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衣。
男子不语。
风吹动,微微挽过柳条,空中只剩下无声的静寂与那淡淡的花香,阳光挣脱云雾的束缚,赐予这片大地柔和的光芒。
“只是今日朕发现这里的蓝花楹开了,便想宣你过来,朕还记得当年他不顾皇帝身份亲自将你带在身旁照料,见你喜欢皇后这里的蓝花楹,便天天带你过来玩耍,这可让望锦羡慕了好久。”男子突然开口,细细回忆着当初的往事,可当卿奈一听到“望锦”两字时,愤怒的野兽挣脱内心的铁牢,撕破虚伪的淡然。浑身颤抖着,突然站起身,不顾后果掀翻了男子的古琴,吼得撕心裂肺:
“你还敢提皇兄!!”
“你与皇兄一样陪着我长大,你应该知道皇兄的品行,他将你视如知己,而你却将他推入深渊!”
“武肆羽!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卿奈低吼着,声音变得沙哑不堪。
“父王又做错了什么?可想过平时他待你极好!”
而你却将他斩首街头,这曾经的尊贵的王族,现在也只剩下我一人。
阳光洒在卿奈的侧脸,却依旧照不暖卿奈结冰的双眸。
“你父王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皇帝。”
“而望锦……是朕的错。”男子说到着,欲言又止。
唯有将他们斩首示众才能平息内乱,保你平安。
最后的一句话,武肆羽却不肯说出口外。
“哈哈哈……好一个我的错,若你真觉得错,你倒是让皇兄回来啊!”卿奈大笑,近乎疯癫。
“你若是恨我们卿家,将我们流放北荒便是,为何……”话语突然止住,讥笑溢出了嘴角,嘲讽的是自己懦弱的事实。
“为何……要这般相逼。”
攥着武肆羽衣领的手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