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在地下生活,不见昼升夜降,生物钟慢慢地就紊乱了,叶长风就正经受着这种折磨。明明知道外面已是夜半三更,本该睡觉的时候,可怎么也睡不着,加之这一月来,大喜大悲大凉,心思也就更乱了……
正闭着眼睛想事的功夫,叶长风竟意外地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并非来自于耳朵的听觉,而是识海外放的灵觉。须知半年前,倍受大能斗法余波摧残的长风,有好一阵子耳膜震破后失聪,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凭眼睛看嘴动唇形,模糊判断对方说了什么。
总是被笑话耳聋的压力,让叶长风后来干脆养成了外放神识的习惯,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连睡觉时也真的马王爷竖起第三只耳朵来……
一开始叶长风还以为是青雨也睡不着,可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声音显然绝非出自青雨。
只听见一阵女生嗲声嗲气地说道:“这群傻子,空入宝山而不敢收,那盗圣有啥可怕的!一个内衣贼罢了,连当初偷胸衣的打算,也是盗来后偷偷拿到地下卖场拍卖的,过把贼瘾痛快了事。换作我的猜想,盗圣之所以肯丢了储物戒,无非是碰到了抡斧头的剁手党,一看他手戴灵宝戒指,必是身家丰厚,正好借着混乱劫了走”。
“那盗圣只善掩迹隐形去偷盗,打斗的本事其实平平,一看人家斧头明晃晃,还不赶紧扔了戒指,讨饶求放过。真正可怕的是那锥子脸的,明明僵尸脸整容后遗症,把自己都搞成面瘫了,笑起来那可是比哭还难看。还没事一天八百遍的问镜娘我,这世间是不是我最美啊?还有谁第二美啊?第二美是威胁啊,一定要尽早铲除啊”。
“镜娘我前照大千、后映三生,历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却被人用来审丑,怎地落魄到这等地步,宁愿被人严刑拷打,也不愿意再受这种精神摧残了!非要把镜娘梨园的身段,照进一根锥子脸,可我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谎言说一万遍,最后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了。好在老娘本领高强,能破开这储物戒的禁制,自由进出这菜园门子,再捎带了不那么傻的兄弟姐妹们,这便得自由、获解放了,只是可惜了抛下那些浑浑噩噩的灵友了”……
又是一个稍显迟钝的女声道:“唉呀!幸亏镜姐姐厉害,终于出得苦海了。以前老是被那个脚臭无比的女修,成天熏死了,搞得我也跟着遭殃,新鲜空气真的好好唉!幸亏那傻娘们,把绣娘我当天外飞鞋扔出去了,正砸在那月灵霜仙子的脸上,那仙子气不过,一巴掌扫飞了我,这才险险逃出脚臭滔天”……
叶长风以为自家做梦,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确定是听得真实:难道什么镜姐的、绣娘的,都是些灵物成精的玩意?
然后又是听见一票苍老的声音:“咳咳咳,栽在那丹王的手中,至今已有数万载了,那懒鬼成天只知道炼丹,连扫炉清渣都不会做,身藏小千世界,却是一半掉渣,简直快呛死我了。真是郁闷啊,老奴(炉)身带五百重禁制,那两百重储物戒,根本困不住我,可腹藏千道天地异火,这禁制尚须时时压制火种,根本无力分身逃跑。这便谢过镜娘了,若非得你相助,我等哪能还有脱困之日”……
又是一阵奶嘴童子的声音:“啊哈,谢谢镜姐,谢谢炉爷,劳烦你们带我出来,那赌棍真是手气背到家了,逢十赌必九输,还每次总赖我点背,没事就把我摔来掼去”……
一道吴侬软语的声音插进来:“美娇娘可是女生唉,那女修不止自己磨镜,还尽把阿拉每天插来插去,找各种大锁汉子试探不停,真真是崩溃得要紧哦哟。不过还要谢谢侬镜姐姐了,终于不用被抓回去,每天用来插锁了”……
然后是葫芦酒气熏天,官印掷地有声,棒槌腹中空鸣,符笔疾走龙蛇,红蓝棋兵人格分裂……
老道突然翻了身,胡说一通得宝复失的肉痛梦话,吓得顿时一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