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闲这露华宫无趣,许是闲媚儿冷了言语。皇上早早地便又走了。宫女蓝草叹息道:“好不容易来了,我还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准备了食材。就等着娘娘下令做些什么以往陛下爱吃的,也好引引陛下念及往日的情分。”
媚儿淡淡笑,望着窗外的一抹花色,“你不明白,陛下是再也不会留在这露华宫里用膳的。”
蓝草低了头悄悄的退下了。留了媚儿一个人端了一本戏本子,燃一支白烛伴着,夜深人静十分,露华宫里传了细微的歌声出来。夜间风一吹,歌声就飘远了,沾染了夜的凄凉,悠悠荡荡的回响在这森冷的后宫之中。
媚儿原以为如此熬着,熬到了明宏及冠之年。由着皇上封个赏地,从此能远离这是非之地。而媚儿只求青灯一盏,了却余生。
偏偏世上的事总是没完没了的。多年未曾生育的皇后,竟然害喜了。还有如意轩的那位妃子,也害喜了。宫中的人,几家欢喜,几家愁。明面上都齐齐的贺着,心底里都暗暗的咒着。
媚儿却是实实在在的无喜无忧,于她而言,谁害喜,谁生子,都是毫无干系的。只是外头的人没一个这样想的。不知是谁,又将往日赵家盛景光年时,明宏名字由来的传言搬了出来。扰了这露华宫的平静,绞起一滩死水底下殷红的泥。
一日午间,天气沉闷的很,蝉鸣声叫得人发慌似的。呼吸间都透着股急躁的味道。
明宏从上午个溜出去顽,到现在还没找着。一众的宫人四处喊着,寻着。
中午十分,才有宫人连滚带爬的来报,“不好啦不好啦!娘娘出出大事了”
媚儿一个激灵没站稳,身子晃了晃,眼前黑了一阵,半天才缓过来问:“是宏儿”
太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娘娘三皇子没事可”
媚儿定了一口气,只要宏儿没事,她的心就放下了半截。“你快说!那到底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皇后娘娘她她小产了”
媚儿神色俱惊:“怎么会!”
“是在御花园里头被顽皮撵猫的三皇子冲撞倒了地。听说当时就见了红!眼下太医们都去了,小的有对食小的有相好的宫娥在皇后宫里做粗活,她亲自进去端了好几盆血水太医已说孩子没了”
媚儿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几个宫女死死的扶着她。她稳了稳神,强做镇定的问:“宏儿眼下如何了?看顾他的宫人何在!”
“宫人已经都死了!当场就被杖毙而亡!”
“三皇子他已经由皇上亲自下令,看管起来了”
媚儿立即去了一身华衣,脱簪披发,跪着前去皇后宫中磕头请罪。
这一次,烈日之下她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才见了一面皇上。皇上阴沉着脸,低头看跪地的媚儿,声音冰冷极寒,“即刻将皇贵妃打入冷宫!”
媚儿咬着牙,跪爬在地上,扯着皇帝的靴子喊:“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彻查此事!明宏才六岁,一向乖巧听话!此事定有蹊跷!绝非所见那般!求皇上查清此事,还明宏一个公道!”
皇上一脚飞踹在媚儿的胸口,怒吼道:“住口!狠毒的妇人,枉费朕还对你留了一丝情意!留你贵妃之位!”
“你却如此狠毒,害我皇儿!没杀你已经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了!”
“来人,将此恶毒妇人拖去冷宫!”
荒草萋萋,屋破,墙垮。冷宫又如何
媚儿的心彻底的死了。只是明宏她日日夜夜在冷宫中求菩萨保佑,保佑明宏躲过此劫。她愿折尽所有寿命,只保明宏平安。
天不遂人愿,明宏死于次年春的一个午夜。当年皇后小产之事,皇上褫夺了三皇子生母封号,贬为庶民,打入冷宫。虎毒不食子,到底对三皇子还是宽宏大量了。又念在他尚且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