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的风刮得极大,终日漫无目的吹着
我掌着一盏烛灯,游荡在这百里黄泉之中。风沙刮乱了三千银丝,丝丝缠绕
烛火渐熄时,我走到了黄泉的虚无之渊。阎王背对着我,站在这一片虚无之中。他的黑丝亦根根纠缠,玄色黑衣翻飞着。我顿了脚步,立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影子。烛火灭,虚无之渊依然亮着。烛火燃尽时的蜡泪,点点滴滴的落在我的掌心,滚烫的蛰痛着。
阎王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黄泉地狱里何时用得上烛火了?”
是啊。这漫无边尽的黄泉地狱里,从来都是不需要烛火的。这里永远都不会黑,却也永远都没有光。黄烟四起,笼了整个黄泉地狱。
我握了手中的一滴蜡泪回:“无他,点着玩罢了。”
阎王回了头。挥手加了一道屏障。虚无里风便停了。深渊里传来迷幻的歌声,听来让人如痴如醉。阎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去吧。”
我点点头,手心的一滴蜡泪已然融了。掌心凝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细看却又消失不见了。如那让人痴迷的歌声一般,若在黄泉里忽然之间是听得见的。仔细去听,去寻,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
走到出不远时,我回头望了一眼虚无深渊,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她会不会恨我。”
阎王顿住了脚步,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那又如何。”
我抬了头望像他漆黑的眸子,“那你又为何应我救她?”
阎王迎着风,眉眼入了水似的,脸上荡出一抹笑,“许是我这黄泉地狱里太冷清了。多一个鬼,才好多一点乐子,消磨这无尽的岁月吧。”
我浅浅的笑着,阎王额前的一缕碎发,虚掩着他温润入水的眸子。风似停在了虚无,可黄泉里的黄沙依旧飘向远处的茅屋。微弱的歌声隐隐约约的透着凄凉,透着哀伤,钻进了我的心里。
阎王说地狱多一个鬼,不过是多了一点乐子。可妖姬却并不是普通的鬼。鬼差足足捉了她几百年,才把她捉回这黄泉地狱里。
妖姬被扔进来地狱时,三魂七魄俱损。只剩了一股极强的戾气支撑着她的魂魄没有灰飞烟灭罢了。押她来的数位鬼差都说妖姬怨念实在太强,若灰飞烟灭之时,戾气散在人间,恐有麻烦。凡人若是阳气弱了,被戾气染了身,轻则疯呆痴傻,心思阴暗。重则心生魔障,嗜血而欢。会祸及无数凡人。
妖姬仰着头大笑,殷红的血染在唇齿间,眉眼如勾,“祸及无辜?凡间的人又哪一个是无辜的!”
鬼差们并不理会她,不耐烦的看了眼她,继续向判官禀报:“我们看还得麻烦孟婆,给她喝上一碗孟婆汤去了一身的戾气,再让她魂飞魄散在这八百里黄泉便是了。”
妖姬押至驱忘台的时候,远远的我便看见了浓烈的黑雾笼在她的周围。我在这黄泉地狱做了数千年的孟婆了。穷凶极恶的鬼见得也多,却还从未见过她那般怨念强大的。走近时,才看见原她也是长得极好看。若不是一脸的狠绝的戾气让人看了心惊,确已是我见过的凡人中长得极美的了。
判官扬了扬手中的牌子,微微客气与我打了招呼:“孟婆,劳你先给她喝一碗孟婆汤了。”
妖姬眼里闪过狠意,死死的望向我。忘川河畔的摆渡人撑了船,在河中间渡着往生轮回的鬼。船桨拨动着水花,溅起浑黄的河水。我呈了满满一碗,递给妖姬。
妖姬自然是没有接,她的三魂七魄已经快散了,魂魄隐隐散发的黑气外泄。判官皱了皱眉,用符纸定住了妖姬,让鬼差强行将孟婆汤给她灌下去。一碗灌罢,妖姬身上的戾气却并没有褪下丝毫,黑雾依然笼在她的身旁。判官的眉着在一起,疑惑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孟婆汤需得她自愿喝下才能忘却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