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菜架子,竹竿已经变成了浅灰色,院子里生着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一条一米宽的红砖小路,从小屋门口直通向院外的街道,是小院唯一的亮色。低矮的瓦房被四等分,我选了东边第二间住,一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简直是别有洞天。北面的墙皮受潮脱落,东西两面墙上记录着寓居于此的房客的人生的断章,失意,多情,欣喜,哀怨,梦想,遗憾,憎恶,渴求。夜阑人静,那些秘不示人的情感就像血液流淌在人们的体内一般在夜色中盛大的弥漫开来。在靠近床铺的东墙上贴了一层又一层的旧报纸,记述着陈旧的新闻及琐事。我之前的房客似乎很喜欢看一版南方的报纸,上面留有他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的用意不明的话语:站在向西的阳台,守候着偶像的黄昏,后面是他姓名的字母缩写,y。我喜欢这句话,所以没有再在上面糊上一层报纸,我夜里睡不着的却不想熄灯的时候就会看一遍报纸上关于一种魔术的揭示,撰者说如果物体保持高速的曲线运动,人就会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每看一遍,我都会让自己的一只手快速的做蛇形运动,从未达到理想效果。我在小屋子里呆了一个月,直到把出门时带来的一千五百块钱花的还剩二百块钱,才想着要去找个工作,没办法,不然就断粮了。我这人天性懒散,不适合做那种中规中矩的工作,那会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停滞了,却在一家商贸公司做了五年销售,这让我的客户和同行十分惊讶。我想客户惊讶是觉得我不应该做这么多年销售,而同行惊讶则是因为这么多年我只在一个地方做销售。
事情起因于搬运工老亓,那是一个看着五十,自称刚六十,实际上已经快七十岁老家伙,身材魁梧,扎着长辫,看那强壮的样子个小青年也奈和不了他,后背上纹着一只下山虎,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后来到了公司才知道大家都叫他亓哥。那天中午我从外面吃饭回住处,看到隔壁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小货车正在卸货,我瞅了一眼,是大桶的油,也没在意,往自己的小院走,就看到一个大爷提着裤子往外走,我看到白桦树下还有一滩尿,立刻火帽三丈,但一看那人的身板火也就小了不少,这个人就是老亓。老亓瞪着眼看了看我,问道,你小子住这里?我说,啊!老亓毫不惭愧的说,你怎么住这里呢,你住这里我以后到这里送货怎么方便!我心想他娘的到老子地界儿上撒尿老子还没问你呢,嘴上却说,大爷,您还是换个地方便吧,我以后就住这里了!老亓瞪着眼睛说,你叫谁大爷呢,谁是你大爷,你骂谁呢,没长眼睛啊?我试探着说,那叫您大叔行吧?老亓说,大叔也不行,要叫哥!我只好顺从老亓的意思叫了他一声大哥!老亓听见我叫了一声大哥,立刻笑了,他说,行,你住这里了,我以后就换个地方方便。我说,谢谢大爷。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便又改口说,谢谢大哥!
一个星期后老亓又开着车到隔壁卸油,我一看是他连忙低下了头,走到跟前时,我以为老亓没看到我,结果老亓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小子瞎眼啦,没看到你哥在这里干活呢,也不打个招呼!我赶忙走过去,说道,我以为你忘了呢!老亓转脸说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才三十五岁,能这么健忘吗?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老亓点上。老亓抽着烟说,行,你小子还算懂事,忙什么活?星期一来也不见你上班,星期五来你也在瞎溜达!我说,暂时无业!老亓说道,呵,无业游民啊!我强调说,我只是还没找到工作。老亓说,小来,中午请我吃个饭,我帮你找个活!我心想这老家伙能帮我找什么活,不过请吃饭也掉不了什么,谁知卸完油老亓说自己是少数民族,有忌口,没办法只能请他和货车司机喝了大碗羊汤。吃完饭老亓一抹嘴说,明天到我们那里跑销售就行了。我说,销售?老亓说,就是卖东西!我说,卖东西?老亓说,会说话吗?我说,会!老亓说,那不就得了!第二天我就按老亓说的到公司去报道,按老亓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