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没让你出来拍它!我看到那一只被拍下蝴蝶费力的扑扇着翅膀,挣扎着想要再度飞起来,而就在半分钟前她还像仙子一样轻盈飞舞。我和母亲蹲在地上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蝴蝶,那两只眼睛在摊开的翅上显得更大了,我想用手把它捏起来,母亲说,别动!声音短促有力不容我反对。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逃脱的那一只蝴蝶飞了回来,它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盘旋,母亲看到它飞了回来就起身让开了。在后来的生活中我见过母牛不断的舔舐未能成活的牛犊,我也听到过一只狗因为同伴的离去而长久的呜咽,但都没有那一只蝴蝶令我难以忘怀,它在同伴身边不停的飞动,甚至还尝试着去触碰它的身躯。母亲带着埋怨的口气对父亲说,你看你把它拍下来了,那一只不走了吧,蝴蝶也是有感情的!父亲仿佛突然受到启发一样,我和母亲还未反应过来,就用扫帚把另一只也拍了下来。父亲洋洋得意的说道,我替它解决思念的痛苦!中午的时候,父亲等到两只蝴蝶死掉之后,把它们夹在了两块透明的玻璃中间,父亲做的精致漂亮,后来又做了一个框,成了我们家的装饰品。后来我在看过了《基督山伯爵》中维尔福夫人在死前毒死自己儿子的事情时,我又想到了那天的场景,我想父亲之所以那么做或许就是出于一种顾全的考虑吧!
父亲不是一个喜欢养狗的人,但他却没有亏待大米。大米是在庄上闹狗荒那年父亲的一位同事送给我们家的一条黑色的狗。那段日子小偷为了自己行窃方便,开始疯狂的药狗,庄上的狗一条接一条的死去,有的母狗还怀着崽,弄得人心惶惶,有狗的人家都把狗关在屋子里保护起来,不再指望它们看家护院。一时间庄上的狗好像死绝了一样,人们走在街上看不到四处溜溜达达的狗,四周也没有狗叫声传来,整个庄子为白色恐怖所笼罩。在大米到我们家之前,父亲带着我到县城买狗,同行的有长安二伯和乾哥哥,我们四个人骑了三辆车子带了两只纸箱子到了县城的狗市。县城狗市的狗花样很多,有大个的也有小个的,有长毛的的也有短毛的,有单色的也有带斑点的,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它们有的关在笼子里有的被拴在链子上,有的安分的好像大姑娘,有的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那天我在县城的狗市上相中了很多狗,我想把它们都买回家,我兴奋地的对着父亲大呼小叫,买这个,买这个。父亲一直保持高度的沉默,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我看了看乾哥哥,乾哥哥也像两个大人一样保持着审慎的态度,对于我说的话不置一词,大家就这样推着车子在狗市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我们在狗市最偏僻的角落里看到几只模样还算可爱的小黄狗,我们停下了车子,卖狗的老头立刻笑脸相迎问我们要哪一只,不等父亲开口,我欣喜若狂的说道,我们全要了。父亲笑着问卖狗的老头那狗多少钱一条,老头伸了伸手指头,长安二伯说,八十啊,这么贵,便宜点五十。卖狗的老头笑笑说,八十后边还得加个零呢。不等长安二伯开口,我便说道,我操,这么贵。老头说,一看你们就不识货,这是正品黑贝,八百算是便宜的。我说,我们可没那么多钱,买不起!我说完话父亲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我对父亲说,你看我干什么,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兜里就装了一百块钱。父亲说,你这黄子话怎么这么多?我意识到父亲动怒了,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乾哥哥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长安二伯没有说什么。
出来狗市的时候,乾哥哥说,这么大一个狗市,竟然连卖笨狗的都没有,真扫兴!出来狗市,我们也就没什么地方要去了,恰好到了吃饭的时间,父亲花五块钱买了二十五个水煎包请大家吃饭,汤是免费的绿豆汤,锅里就几十个豆粒,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我们往回走的时候,长安二伯内急,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公共厕所,他立刻停下了车子走了进去,我也想着进去撒泡尿,结果门口坐了一个戴方框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