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的一天,瘦子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去找自己的老婆去,临行在一起吃一顿饭。我对此大吃一惊,我说,你都离婚了,还找她去。瘦子说,她没有再婚,这说明我还有机会。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了?瘦子说,我也不知道呢。我说,你有成功的把握吗?瘦子说,低于百分之二十。我说,那你去还有意义吗?瘦子说,不去连那百分之二十的机率都没有。我说,你确定还喜欢她。想到瘦子两次找小姐被抓的事情,我停了好一会没说话。瘦子说,我很爱她。瘦子的画室在文化路上,那条街上除了几间画室外,还有几家纹身店和音乐教室,无一例外都比瘦子的画室生意要好。瘦子学艺不精,他想把自己不精的画艺传递给招来的学生,那些学生却不买账,久而久之瘦子的画室变得无人问津。瘦子离婚前老婆不大过问瘦子的画室,直到一次周末瘦子的老婆去给瘦子送饭,那些初中的小女生才知道他们暗恋画室老师已经结婚了。画室门洞是拱形的,一扇墨绿色的门,这倒不是瘦子匠心独运,是之前租客设计的,瘦子接手之后,未做改动。在此之前我只到过一次那间画室,那是瘦子离婚后的一段日子,他整日呆在画室里喝闷酒,一喝就醉,一醉就哭,一哭就打自己嘴巴,任他的母亲和姐姐怎么劝都没用,他的母亲打电话通知了我和吴明。那一天也下着雨,天气阴冷,适合喝酒。我们三个抱了五箱啤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其间也没有说什么话,瘦子一直说自己是孬种,我和吴明就附和着瘦子说他是孬种,他又问我们说谁是孬种,我和吴明就告诉瘦子他自己是孬种。瘦子不同意,就同我和吴明厮打在一起,结果总是吴明和我按住瘦子,让他承认自己是孬种,这样来回扭打在一起了次,瘦子急了,大喊着,你们说谁他娘的是孬种,我告诉你们我不是孬种,不是,不是孬种,你们都成了孬种,我也不会是孬种!吴明说,你得证明自己不是孬种。瘦子大喊着,怎么证明,我不活啦行啦吧。我和吴明都没反应过来,瘦子就拿着一个空的啤酒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我以为会血花四溅,却没怎么躺血。吴明说,你就是死了也不是英雄,顶多就是一个被女人窝囊死的孬种!瘦子盘着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样子既可怜又好笑,让人忍俊不禁。在那个一醉方休的夜晚,瘦子似乎一直在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就像和尚念经。
推开画室的门传来了歌声,一首粤语歌曲,旋律那么熟悉,却想不起歌名。画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没有开灯,七八只画架围成半个圆圈立在空旷的屋子里,寂寥而生动,让人不自觉的想到它们跟前的椅子上坐着人的样子。一张折叠的钢丝床横放在半圆中心,上面铺着一张麻将席,瘦子正光着脊梁仰面朝天躺在上面,眼神茫然,脸上带着神经质的微笑,地上掉了一把蒲扇,周围全是烟头。人家都说得了相思病的人吃不下睡不着,我的朋友却好像进了养猪场一样,除了身体发福,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这让我怀疑他之前打电话对我说的话以及做出的决定。那是不久前的一天,瘦子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去找自己的老婆去,临行在一起吃一顿饭。我对此大吃一惊,我说,你都离婚了,还找她去。瘦子说,她没有再婚,这说明我还有机会。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了?瘦子说,我也不知道呢。我说,你有成功的把握吗?瘦子说,低于百分之二十。我说,那你去还有意义吗?瘦子说,不去连那百分之二十的机率都没有。我说,你确定还喜欢她。想到瘦子两次找小姐被抓的事情,我停了好一会没说话。瘦子说,我很爱她。
我对瘦子说,躺在床上傻笑什么,听到我来了,也不起来打个招呼。瘦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好啊。我说,你睁大眼睛瞅瞅我的样子像好吗,刚被人把脸打肿了。瘦子乜着眼瞧了我一眼,瘦子问我,你又见义勇为啦!我说,不是,卖衣服的对象打的。瘦子问,卖衣服的又有对象了